马车行得极快,七八里的路程,约莫一刻钟也就到了。 快到周家家庙时,韩听雪看着男子,轻声提醒:“到家庙了,你直接跳下去吧。” 男子眼神略动了一下,有些惊异,有些疑惑,慢吞吞地说:“可是,马车还没停。” 韩听雪神色不变,她眨了眨眼:“对啊,你上车的时候,马车不也没停吗?” 她记得清楚,他跳进车厢时,马车还在行驶中。 因为是夏日,驾车的吕伯今天特意选了一辆车厢两边俱是布幔围着的镂空马车,为的是透风凉爽。 若非如此,此人也不会在没惊动吕伯的情况下,径直闯入车厢。 她以为,这个人并不想让更多人知晓。 难道是她想错了? 男子沉默一瞬,抬手扶了扶手臂,清晰地倒抽一口冷气。 他看了看车厢,又低头看向自己受伤的手臂,面露难色,轻轻摇一摇头,低声道:“此一时,彼一时。劳烦姑娘帮我叫车夫暂停一下。” 见他这般,韩听雪感觉自己手臂好像也隐隐约约有点疼。 她暗自思忖,莫非是当时情况紧急,他爆发出了无穷的力量。现在相对安全一些,他伤势发作,反而不如之前?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韩听雪掀开车帘一角,扬声道:“吕伯,先停一下车。” “好嘞。”吕伯答应一声,勒紧了缰绳,回头问,“表小姐是路过家庙,要遥拜一下吗?” 韩听雪虽不姓周,可周家家庙里供奉的是其母周薇的先祖。她途经此地,遥拜一番,也在情理之中。 马车在周家家庙附近停下。 然而走下马车的,并不是表小姐,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 这男子肤白如玉,眉目清寂。下车时,还冲吕伯轻轻点头致意。 吕伯瞪大眼睛,随即回过神来,高声喝问:“你是谁?你怎么会在马车里?表小姐呢?” 他快速冲将前去,一把掀开车帘。 韩听雪也瞠目结舌,还端端正正坐在车里。 她原以为这个受伤的男子,会在马车停下后,悄然从侧边下车,就像是他来时那样。 没想到竟大摇大摆,还同吕伯打招呼! 韩听雪垂眸扶额,心里颇觉无力。 她轻轻叹一口气,自我安慰:算了,反正已经这样了。名声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了。他爱怎么下就怎么下吧。 这是救人的善举,就不必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 稳了稳心神,韩听雪轻声道:“吕伯,我没事。他受了伤,行动不便,正好顺路,就乘咱们马车走了一段。” 吕伯一脸惊愕之色,他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有这件事吗?他怎么一丁点都不记得中途有人上过马车? 想了又想,吕伯拱一拱手:“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男子还未回答,就听到马蹄声如雷,由远至近,奔腾而来。 韩听雪暗自一惊,心里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是追杀他的人追过来了? 怎么办?吕伯好歹还身强体壮,她手无缚鸡之力,这不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正欲催促二人先上车逃命,却见骏马风驰电掣般已到近前。 周家家庙前面的空地霎时间变得拥挤起来。 看守家庙的人听到动静,也打开门出来看。 骑马者纷纷跃下马背,在受伤男子面前单膝跪地,动作整齐,训练有素。 “属下来迟,望殿下恕罪。” 声音铿锵有力。 韩听雪车帘都忘了放下。她与吕伯相顾愕然:殿下? 男子微微一笑,云淡风轻:“不必多礼。” 他停顿了一下,眉眼含笑望向韩听雪,声音温和从容:“幸而今日有贵人相助,孤有惊无险,并无大碍。” 韩听雪心脏胡乱跳着,有点不敢相信。 殿下、以孤自称,是东宫太子么? 她方才随手帮了一下的人是太子殿下?! 年轻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