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 “活人。”她补充。 他没露出丝毫意外的神色,似在来前就设想了全部的可能:“如此最好办,让人从箱子出来,跟着我们的车走。留两个你的人在法租界,等事情过去了,随时离开。” 没这么简单。 何未轻摇头:“他们不配合……是被迫的,被绑来的,不是自愿上船。” 他难得没估算到,反而有了几分兴趣,没说话,等她揭晓答案。 她没想过,这桩事要从自己口中讲出来。 “先给你倒杯茶,”她两手端茶壶,倒了红茶,端到他跟前,“喝口水,你看着挺累的,应该早睡了,被我叫起来的?”她隐晦地表达了,把他从鸳鸯被里吵醒的内疚。 谢骛清似乎默认了,不答,径自接了茶杯。 但右臂受伤了,如何能重温鸳梦……她走神地想了几秒,又想,总有办法的。 她不再想人家卧室的事,回到原处,挨着床边沿坐下,在灯影里,轻声说:“我哥哥走之前,把我托付给了一个人。” 谢骛清端着那杯茶,向她看过来。 “现在他是我姐夫。”她说。 何家不孝女离经叛道的名声,从登报断绝关系开始,其后接二连三,出了不少让人咋舌的事,这便是一件。传闻里,本该娶何未的召家公子阴差阳错下,娶了她姐姐。她一怒下设计,把人家弟弟、也是她曾经的同学召应升设计绑走,送去战场,生死未卜。这事传过一阵,被何召两家合力压下了下来。在京外的人,未必知道。有人说这是一笔交易,何二为此花了不少的钱才摆平。 “召应升发表了许多的文章,骂军阀乱局,得罪了人,”她给他讲着传言下的真相,“当时有叔叔的朋友提醒我不要再和他联系,说有人做了计要杀他和他朋友,而且指定了下月必须死。我想救他,但能力有限,”二叔白手起家,除了钱,在北京没有什么大根基,“于是就……买人把他们绑了,交给宫里的太监,藏了起来。” 那里是一个过时的世界,无人关注,无法自由出入,最适合藏人。何未给了太监许多钱,藏了他们一段日子。她对外故意让流言四起,掩盖真相,只等着大家相信传言,再想办法把人送走。 后来宫里开始筹备大婚,每日进出车辆查的严,都要开箱,反而不如先前守卫宽松,找不到机会将人送出来。 她不敢冒险,慎而又慎,把何家客轮最后一班的日期一拖再拖。 “我等了许久,等到了最好的机会。大婚连唱三天大戏,那是宫里宫外最热闹的日子,进出贵宾无数。我拜托一位往日关系好的贵宾,帮我运了箱子出来。” 她打通关系,把他们运到了天津法租界的仓库,计划今天取走。 关关难过,关关过。 没想到货取到,却被困在法租界。 “如此说,他们该感恩于你,”他问,“为什么不配合?” “我没料算到……那太监会折磨他们。” 宫内大婚首日,她欢喜地算好时辰,在唱大戏第二日,午时让莲房等在宫外接箱子。接回来时,她刚见完谢骛清他们,备好酒菜为他们接风洗尘……当日却闹得十分难堪。后来他们再不肯信她、不愿配合,此行又危险,她就只能绑了人,强行装箱。 “其实情有可原,自己也不好受。”她设身处地、公平地说。 他不语,喝着何未为他倒得茶。 何未瞥鎏金座钟上的指针,十二点多了。 “我可以和他们谈,”他忽然说,“现在谈。”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