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吵了一会儿,沉沉闭眼被在外头候着的两个小厮搀扶着向外去,何未抱着二叔的大衣,“亦步亦趋”跟上去。 身后,亲爹拽她回去,攥着她腕子的手跟铁钳子似的。 何未手腕生疼,但还是面不改色地笑着:“大伯有话要说?” 亲爹盯着她,脸色极难看。 “未未。”二叔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回头柔声叫她。 “您先走,”何未回头说,“我和大伯说两句话。” 何知行早安排了人,不会让何未吃亏,只是眼下还没闹到让外人掺和的地步。他留下茂叔,在小厮搀扶下走了。 何未见二叔平安离开,安了心。 她回头看攥着自己手腕的亲爹何知俨:“我明白大伯在气什么。您若听不惯,我可以不改口。但我们堂兄妹的关系已是铁板上钉了钉,改不了了,这是族谱上的白纸黑字。” “别以为有了这一道我就不能拿你如何了,”何知俨阴沉地笑,“就算改了辈分,我照旧打得动你。就算打死了,也没人敢说半个字。” “当然。哥哥教训妹妹,这理到哪里都说得通,”她瞧着自己亲爹,轻声问,“可大伯真想好了,要在今日对我动手吗?这里的何家人,除了二房,全在心里盼着长房式微。今日闹得越难看,大家越瞧着高兴,大伯难道看不明白这道理?”何未最后看召家那边,“更何况今日还有召家的人在。您等这门亲事等了足足一年,何必为了我让未来亲家看不上。” “你这丫头,不止嘴厉害,”何知俨眼里的冰能冻死人,“心思也毒,越大越显出来了。” 何未凝着亲爹:“最毒不过您,亲儿子都不救。” …… “未未,少说两句,”七姑姑何知妡按住要找救兵的茂叔,随后笑着走到何未身旁,低声劝,“大哥息怒。” “你又想帮她?” 何知俨面色铁青。 “我是为大哥着想,”七姑姑再近前一步,轻声说,“大哥忘了,今日还有谁在这里设宴?”老板早传过话,对面牵头办同学会的就是邓家公子。 人家追求何未的事,无人不知。 七姑姑又低声说:“他一人便罢了,我早打听过,今日对面的宴席上都是昔日保定的教员和老同学,半数戎装半数高官。大哥何苦为了一时意气,得罪这些人?” 七姑姑说的句句在理,倒像把何知俨架到了火上烤。 此刻放了何未有失威严,不放……为了这丫头得罪人实在不值当。 七姑姑刚说完那,老板已进来,对众人拱手告饶。随即大步走到何知俨面前,拱手说:“我这正要上菜呢,何老先生。您看……” 何知俨接过老板递来的台阶,找到时机松开了何未。 “什么菜?”他们这里早上完了菜,怎会还有? “您想不到的菜。”老板笑着说,身后进来了十几个白衣厨子,端着一份份的大银盘子,走向每桌。 何未跟着好奇,看这些厨子。 “隔壁的谢家公子听说二小姐在此处,特命人买来款待召何两家的,”老板低声解释,“便宜坊的烧鸭,是二小姐好的那一口。” 何知俨一愣,谢家公子也来了? 何未也是一愣。就在百花深处提过一句,他竟记得? 远处的桌旁众人也是错愕。泰丰楼吃的是鲁菜,哪里来的烧鸭?有人认出盛着薄饼的竹编蒸笼是便宜坊的,更是惊讶,从便宜坊一次订如此多的招牌菜,又让人家亲自送到这里……更让泰丰楼接受一道外来菜上自家餐桌的人究竟是谁? “既是谢公子送来的,”何知俨不想平白承情,要向外走,“我该当面致谢。” 老板忙拦住他,轻声劝道:“人家为什么送菜,您还不懂吗?现在过去,可就真没有台阶下来了。” 何知俨停住。 老板对身后招手,一个小伙计上来。伙计同样端着个盘子,比盛烧鸭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