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对我如此生疏,”谢骋如瞧着她,像瞧着件比紫禁城里任何一件藏品都珍贵的稀世珍宝,柔声说,“以后跟着清哥儿,一起叫我二姐吧。” 何未脸热了。 她想问谢骛清怎么没来,但碍于两人刚彼此介绍过,怎么都要有一番寒暄才合适…… “去吧,”谢骋如说,“他在百花深处等你。” 何未望向二叔。 何知行微微笑着说:“谢二小姐是我的客人,我会招待好。去吧。” 何未轻声说了句:“谢二小姐,再见。” 谢骋如笑着说:“下次再见,希望你能开口叫我一声二姐。” 何未退出书房,心忽上忽下的。 他竟没说……自己姐姐到京了。 她要了车,往百花深处去。过德胜门时,太阳还没完全落山。 正好碰上驼队过路,挡在车前头,何未在阵阵驼铃声里,想着方才见到的谢二小姐。有什么呼之欲出,像隔着雾蒙蒙的玻璃窗,只需她伸出手擦干净,便能见真貌……她靠在车窗边,想着想着,脸便热烘烘的,没再好意思往下深想。 林骁在胡同口等何未,引路时轻声问她:“二小姐从公子走后,没来过百花深处?” 她摇头。怎么副官问了和他类似的问题? 林骁欲言又止,想想,也不必说什么,稍后就能瞧见了。 何未踏着夕阳的光,轻轻走上两节台阶,推开虚掩的院门。 院子里,读书的已带着几个军官在收拾。她恍惚像见到过去,军官们提着一桶冒着热气的水,正浇着地上的厚冰。在滋滋的白烟里,大家见她便笑了,去瞧等在正房门外的自家将军。谢骛清披着大衣,像等了有一会儿了。 “这终于来了啊,”看院子白发老伯瞅着何未,“他前年写了对联,自己贴上说要给你看,我左等右等不见人,还以为你这丫头出事儿了呢。” 老伯不认谁是少将军,谁是何二小姐,只认这昔日将军的侄子和他的心上人。 何未瞧门框两边的新春对联,因两年的日晒雨淋由红变浅红,话是最喜庆的话,没想到谢骛清也能写如此入乡随俗的字句。 一副平平常常的对联,便让她眼热了:“重新写吧,要过新年了。” “好。”他微笑着答。 何未要推门,发现大家都瞧着自己…… 谢骛清是笑意最不明显的,最后还是老伯着急:“姑娘快进去吧。” 她不解,轻轻推开门。 入眼,灯光下,满屋子都是西府海棠,地上、桌上摆满了。 不必想也都是两年前准备好的……可惜碰上她这个迟钝得要命的女孩子,没有想到这里有什么,没来看过。 “我真不会养海棠啊,”老伯在后头抱怨,“生怕养坏了,等不到你来看……被你们小两口折腾得啊。”老伯思想老旧,没有谈恋爱的概念,见何未来过几次,早就认定是小两口了。 何未眼睛泛了热意,不想被背后的众人瞧见,低头进了屋子。 她望里处,全被罩着红红绿绿的布,恐怕是看院子的老爷爷弄上的,老辈人对颜色的口味极相似。床铺上没被褥,剩了木板子。她往里走:“不收拾好,今晚你睡哪儿,天都快黑了。”她知道谢骛清跟在自己身后。 书桌上有一方纸,被砚台压在夕阳的光里,瞧不清字,被灰蒙住了。 她愣了愣,难道是他两年前留下的? 她背对着谢骛清,走到书桌前,那上头果然写着一行字,极短。她拿起那张纸,用手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