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退,在炮火猛攻下,林东主力彻底溃散成沙。 这天黄昏,在鲜血染红的土地上,到处是蹲下来的俘虏…… 一团参谋红着眼蹲在盖着脸和身子的团长身边,哭出了声。 谢骛清军装上全是血,站在江畔,听几个团长报告伤亡情况。他的眼睛也早红了。 这一战一团团长牺牲,营长战死过半,连长牺牲了十几个,余下军官、士兵死伤无数。经历过太多次战争的他,对于战场的描述,似乎只剩下了最无力的“战场残酷”四个字。 这一战后,林东势力被迅速分解,吞食。 大本营被谢骛清的主力部队围剿后,林东带残部鏖战数月,被歼灭殆尽,饮弹自尽。 *** 1926年年初,历经两次东征后,广东全境统一。 春节一过,何未南下去了香港。 此行,是为完成二叔应承香港何家的一桩旧事。 当初何未过继到香港那一支,二叔就有约定,何未要过继一个孩子过来,作为答谢。香港那边提出的要求倒也不是为难他们,在重亲族关系的家族,发达的人以收养族里贫苦家庭的孩子为回报,过继这种事十分常见。 何未从一叠寄过来的照片里挑了个年纪最小的女孩子。两岁,长得像她。 那边何家回电确认时,说这孩子的生母去年才病故。孩子认生,希望何未亲自过去,看看是否真有缘。 何未痛快答应了。 她一到香港,见大宅子花园里穿着青色小袄裙的女孩子,蹲下来,对那小女孩一笑,那小女孩竟主动走来,搂住她的脖子。一旁的人让女娃娃叫妈妈,女娃娃怔怔地不出声。 何未笑着,对一旁的人说:“叫小姑姑吧。” 何未自己都是如此,只有当着外人才称二叔作爹。叫不习惯的话,没必要强改口。 小女孩叫何斯年,她生母姓斯,由此起的。何未没让改。 何未怕行程泄露,南下前没发电报给谢骛清,抵达香港后,才以公司的名义发电报到广州。她在香港用一周时间处理了过继的法律文件,却没等到谢骛清回电。 这在她意料之内,谢骛清这几个月一直在外剿匪。 这些年南边的境外土地大多沦为了法国殖民地。法国人和殖民地之间也是斗争不断,偷渡过来的人不少,和国内因战乱而落草为寇的人一起游走在边境山地,成了凶悍游匪。 所以,剿匪也是谢骛清每年都要做的事。 虽如此,何未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去了广州城。 她靠朋友帮忙隐匿姓名进入广州,也须跟着朋友返回香港,至多能留一夜。 在来前,她早早打听好了谢卿淮将军的住处,领着斯年到了小公寓门口。几次钦铃后,开门的老伯终于挂着铁链锁,从门房洞内望出来。何未说要见谢卿淮将军,对方摇头,说将军不在,就要关门。 因谢骛清对她提过,广州公寓是他二姐的,看守的人也是谢家二小姐的人,何未知道,这个人一定晓得谢骛清就是谢卿淮。她从手袋里掏出个对折的硬壳本子,递给那老伯,说哪怕不在,今晚也想住这里。 老伯不解,一打开那本子愣住,竟是一张以塑料薄膜压好的空白婚书,待认清左下角的签字和签章,老伯当即合了本子,立刻摘了锁链子,将本子两手还给何未。 何未抱起斯年,对等在街上的司机和秘书说,明早七点来接。 她抱着女娃娃,跟着老伯进了公寓。 素来是谢骛清入京,闯入她的世界,而今日,她像走入了属于他的地方。小小的一间公寓,一楼是会客客厅和书房,二楼是卧房和客房。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