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命先生正低头数银子,闻言头也不抬的道:算什么? 曲淳风声音听不出情绪的道:算算我那不成器的师弟都在做些什么。 那算命先生闻言一顿,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下意识抬头看去,却见曲淳风正坐在自己对面,登时像见了鬼一样,呲溜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惊慌失措的喊道:师师师师师师兄!!! 这人赫然是明宣。 曲淳风无声眯眼:我让你带着师弟在山下驻守,你在做什么? 身为大师兄,他的威严毋庸置疑,明宣只看他那难看的脸色便心知不好,犹豫了许久也没敢重新坐回去,怂怂的站在一旁,结结巴巴的出言解释:大大师兄,是你说让我们乔装成平民百姓,免得被发现的。 混账!曲淳风掌心一拍,桌子都震了两下,师父教你堪舆数术阴阳五行是让你来此处摆摊算命的吗?! 明宣被他吓的一抖,不自觉又后退了几步,免得误伤自己,壮着胆子小声辩解道:大师兄,是你让我们装百姓的嘛,我们也不会别的,总不能去码头扛大包,那更丢人。 道士嘛,只会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还有什么比算命更适合他们呢?抓鱼吗? 曲淳风气结:你!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堂堂天一门弟子居然在闹市摆摊算命,传出去未免也太过有辱师门,曲淳风面色难看,但见明宣在旁边偷偷摸摸的打量自己,活像只贼老鼠,气又消了些。 此处是闹市,曲淳风不想引人注目,把剑拿了回来,从摊位上起身:明义明筹他们呢? 明宣见他不似生气,小心翼翼的凑到他身边,掰着手指头给他数:那就有点远了,三师弟在东街算命,四师弟在南街算命,五师弟在北街算命,顺便给镇上的员外家看风水去了,六六六六哎哎师兄你松手啊,疼疼疼疼! 明宣耳朵都快被曲淳风拧掉了,急得在原地直跳脚:师兄师兄!我错了!我错了! 曲淳风面无表情松开他,声音冷冷:半月之期已过三日了,我看你们是不想要命了,还有心思在这里摆摊算命?! 明宣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小声嘀咕:大师兄,我上山找过你,但是你不在,再说了,我们想要命,也得看皇帝给不给啊,怎么开心怎么活呗。 曲淳风闻言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无声攥紧了手里的剑,面上罕见显出了一丝挣扎,末了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白色药瓶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这是一月的药量,我有事要找泉州刺史相商,你们不得轻举妄动,静候消息。 天一门不分属朝廷任何官衙,仅听命皇帝一人,可他们大多玄术通异,精晓奇门遁甲之术,实在让人忌惮,昭宁帝恐他们心思不轨,一直用毒蛊操控,每过半月便需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便会功力尽散,骨骼寸断而亡。 天一门上至洪观微,下至最末的外门弟子,皆中此毒。 此次寻访鲛人踪迹,求长生之术,料想时日经久,昭宁帝便赐下了半年的解药,尽数交由曲淳风保管,眼看半月之期将过,而明宣他们还未服用解药,所以他才会急着回到岸上。 明宣把药瓶接过,自己往嘴里丢了一颗,嚼糖豆似的嚼了两下:师兄,你找泉州刺史做什么,我陪你去吧,对了,这些时日你去哪儿了,找到鲛人的踪迹了么? 曲淳风闻言脚步一顿,复又恢复正常,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头也不回,只说了一个字:无。 明宣不疑有他,连摊位都顾不上,屁颠屁颠跟了上去:那师兄,我们怎么回京复命啊? 曲淳风说没有鲛人,他是信的,但也得皇帝信才行啊,昭宁帝身体近日每况愈下,想求长生已经求疯魔了,他八成只会觉得天一门办事不力,说不定死的时候还会拉他们一起陪葬。 明宣心里嘀嘀咕咕,要不是身上中了毒,他早就不想效命皇帝了,还不如在这个地方算命呢。 曲淳风心乱如麻,内心飞速思忖着对策,他见明宣跟着自己,皱眉道:你给他们把解药送去,不要跟着我。 明宣:师兄,我没跟着你,三师弟在前面那条街摆摊呢,我给他送药去。 曲淳风: 替皇帝寻访长生药的事相当严密,对外不曾透露半分,泉州刺史吴显荣也是日日焦急,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这找到鲛人还好,若是找不到,万一牵连了他可怎么办? 尤其京中日日派特使传信询问情况,吴显荣更觉棘手,他要是知道情况就好了,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啊,国师等人也没个动静,他几次三番派人去打听,都一无所获。 这日,吴显荣正对着京中传来的密信抓耳挠腮,提笔沾墨,头发都摸秃了也不知该如何回信,外间的衙役忽然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