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生硬的嗯了一声:知道了。 然后缓缓将手抽了出来。 微凉的袖袍在指尖水似的缓缓倾泻抽离,只留下些许余温。公孙琢玉慢半拍的收回手,看了杜陵春一眼:那下官就先回房了。 杜陵春:回吧,明日带你去刑部。 月上中天,皎洁如玉。 因为这起连环杀人案牵扯甚广,受害官员的尸体都还保存在冰室中尚未下葬,按理说没有特批是不得入内的,但杜陵春要看,却也无人敢拦。 看守冰室的是一名五十岁许的老者,他用钥匙打开了门,指着里面三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道:都在这里面了,大人可不要待久,容易得风寒。 公孙琢玉率先步入冰室,周身立即被冷气侵蚀,好在习过武,倒也受得住。他掀开尸体上的白布,看向第一名死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凉州刺史董千里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不由得出声问道:他的脸皮呢? 作者有话要说:董千里:我不要了行不行。 第184章 第四张诗 老者在一旁解释道:董大人死的太久,那脸皮又过薄,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了,只剩下这具遗体。 公孙琢玉来的时候,自己备了副绸手套。他俯身仔细观察着董千里的脸,发现切口边缘非常规整,而且面部肌肉组织损毁均匀,显然行凶者的刀功上佳。 极度的完美主义者 公孙琢玉继续往下看去,发现董千里身上还有若干道剑痕,这是造成他失血过多死亡的原因。剑痕密集,但深浅切口一致,说明凶手武功不俗,擅使快剑。 杜陵春站在一旁,用帕子掩着口鼻,自从进了冰室,他紧皱的眉头就未松开过:如何,发现了什么? 公孙琢玉摇头,已然察觉到这案子的棘手:凶手武功极高,纵然查到了,怕是也不好捉。 杜陵春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闻言面露不屑,鼻间轻哼了一声:京律司高手无数,难道还捉不住区区一个凶犯么? 公孙琢玉立刻眉开眼笑,觉得有道理:司公说的极是。 反正对方说什么他都觉得对。 杜陵春闻言,淡淡垂下眼眸,虽未说话,却不难看出面上的满意之色。显然对于他的附和很受用。 公孙琢玉走向了第二具尸体,死者乃是户部侍郎郭寒,他死于花魁香闺之中,被人齐腰斩断而亡。公孙琢玉掀开白布看了看,发现他腰间伤口切处平整,身上同样有和董千里一样的剑痕。 公孙琢玉喜欢从案发现场获取蛛丝马迹,但这两个人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且一个死在客栈,一个死在青楼,除了勘验伤势外,倒没办法获得太大的信息量。 他将白布盖上,复又走向了第三具尸体。京兆尹楚连江是三人里面死期最近的一个,尸体保存也还算完整。他先是被人以快剑杀死,后又被吊于衙门公堂上的。 这种案子最麻烦了,凶手武功高强,来无影去无踪,且很可能与死者毫无任何关系,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公孙琢玉摘掉了手套,问那名老者:这三人死前都曾收到过一纸诗词,东西可还在? 老者道:自然还在,大人稍等,老朽去找来。 语罢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冰室。 公孙琢玉抽空看向杜陵春,见他唇色发青,不由得出声道:司公可是冷了? 杜陵春自然是冷的。他是太监,身体不如寻常男子健壮,待久了寒气袭遍全身,难免经受不住。闻言微微皱眉,正欲说没事,冰凉的手却忽然被人握住了。 公孙琢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握住杜陵春的一只手道:在下习武多年,血气足些,自然无碍。此处极冷,司公不要受了风寒。 他有内力在身,须臾之间便将杜陵春的手捂热了起来。起初只是单纯想暖手,但鬼使神差的,在袖袍遮掩下,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杜陵春轻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出来,心头无端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他偏头移开视线,心中不禁羞恼暗骂:公孙琢玉这个混账,刚摸完尸体便来摸他的手! 公孙琢玉不知道杜陵春的心理活动,只是耳朵烧的慌,在袖袍下摩挲着对方修长纤细的指尖,觉得这只手实在好看。 直到那老者拿着证物过来,他们这才触电般松开,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 老者道:大人,这便是那凶手留下的诗词。 公孙琢玉欲盖弥彰的低咳了一声,出言道谢,接了过来。他本以为这诗词是凶手亲笔所写,但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从一本普通诗集上撕下来的。边角齐整,字是方方正正的楷体,上面浸着斑驳的血。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