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又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见闻玉忽然抿唇笑了一下:“谢谢。”她笑起来眼眸灿若星辰,与她平日里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大相径庭,竟叫南宫仰不由得怔忪了一下,随即飞快移开目光,低头只顾在灯上写下心愿,再不敢看她一眼。 等两人放完灯,南宫仰低下头才发现闻玉依旧仰着头久久注视着夜空。直等到纸灯飞向远处,终于再看不见了,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身旁男子见她低头,忙转开眼。闻玉终于察觉他今天的古怪,但不知道原因,于是随口问道:“你今天怎么会来?” “我陪我叔叔一起来的。”南宫仰还有些心不在焉,只下意识答道。 闻玉以为他口中的叔叔是南宫易文,于是又问:“你叔叔来干什么?” “卫公子请他今晚来寺里帮忙,我就陪他来了……”他话说到一半,这才意识到不对,忙转头去看身旁的人。只见闻玉已经停下了脚步,一脸肃容地注视着他:“他找你叔叔是要帮什么忙?” “我、我也不知道……”男子难得显出几分慌张,竟不由打了个磕巴。他这模样,闻玉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她脸色一沉:“今晚你出现在这儿,也是你们商量好要拖住我的?” 南宫仰张口想要辩驳,但是在她如冰霜一般刺人的目光之中,一时间说不出半个字来。闻玉眼里慢慢显露出一丝失望,南宫仰心中一沉,上前一步:“你听我解释——” 他话未说完,跟前女子已经上前一步忽然从他手里抢过马绳,瞬间就跃上了马背。她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只听马儿一声嘶鸣,高高扬起蹄子,南宫仰阻止不及,听她喝了一声“驾——”,随即闹市一阵纷乱,周围人群慌忙避开两旁,转眼间夜色之中只剩一道人影疾驰而去。 · 今晚朗月当空,月色异常皎洁。 男子擒着女子的脖子站在窗边,好像稍一使劲就能将这段纤细的喉骨捏成两段。 葛旭心中懊丧不已,一边恨这位琉铄国的圣女太不小心,一边恨对方太过狡诈,居然拿妇孺当人质。虽不清楚这件事情里琉铄国究竟知不知情,但对方到底是货真价实的他国圣女,通关文牒上的印子可是千真万确的,她要是在这塔上出了什么事情,百丈院担待不起。但要是当真叫封鸣逃了,自己也要成了院里的笑柄。 这种时候,葛旭简直恨不得这会儿被挟持的人是他自己。他不下令,周围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他只能上前一步,气势十足道:“这寺里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你以为你还能逃得出去?” 封鸣冷笑一声:“你试试不就知道?” 这会儿塔阁中迷香已经散的差不多,他感觉手脚又渐渐有了力气。阿叶娜叫他掐得说不出话,心里将他暗暗骂了一千遍。 封鸣用余光看了眼窗外,护文塔高七层,他们此时正在顶楼,他心中暗暗估算了一下高度。葛旭立即察觉到他的用意,心中一沉,示警道:“小心,他要跳窗出去!” 可惜这塔阁虽只有这么大点的地方,但他本就站在窗边。等其余人上前想要拦住他时,他已将手中的女子往前一推,挡住了扑上来的两人,随即身子朝后一仰,便一跃翻出了窗外。 可就在这时,他刚一翻出窗外,心中便闪过一丝警觉——六楼楼廊上凭空窜出一个身影,硬生生阻绝了他的去路,显然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封鸣没想到此处竟还有埋伏,此人究竟是何时出现在这儿的?他在窗边站了这么长时间,竟然丝毫没有发现。 那人在六楼等候已久,早已预料到了他的行动轨迹,封鸣方一出塔,便一剑凌空朝他刺来。这一剑如同一阵轻拂过美人面纱的和风,在旁人看来出剑之人好似并未在剑上蓄了多少力道,但只有直面这一剑的人,才能感受到这一剑中无处不在的剑意,如同江南细雨浸润万物,无处不在,叫人避无可避。 封鸣心中一沉,几乎在瞬间就已认出了此人身份。八年前他曾半招之差落败于这一剑之下,较之八年之前,这一剑竟然又更精进了。此人的出现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之外,电光火石之间,眼前是铺天盖地的剑招如同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又将他重新逼回塔内。 阿叶娜刚得片刻喘息,抚着脖子上的淤青还未回过神来,耳边一声巨响,刚才飞身出去的男子,竟又破窗跃入塔中,震落了满地的木屑。阿叶娜仰起脸,因为窒息她眼里还有一层水光,透过这一层模糊的水光,只见塔窗上站着一个颀长清瘦的身影。他一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持剑垂在身侧,夜风吹起他浅色的衣袂,竟有几分月下仙人的飘逸之姿。 封鸣一手捂着方才跃窗而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