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那轮银月内部的灰色斑点,计算它什么时候能将月宫完全占据,应该就能做出一个大致的推断。” “除了那轮月亮外,东海之滨的海眼火隙,南荒大山的碧树金汤,也都开始被那抹灰色缓缓侵蚀,待到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下一步的变化或许就将降临。” “不过说句实话,下一次的变化到底会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呈现出来,我也只能说天意如刀,莫测难循,不敢出口妄言。” 许徵元皱眉沉思许久,“那在国师看来,朝廷在此前,又该做些什么准备?” 顾判面对此问,却是缓缓摇了摇头道,“准备是肯定要准备的,但如今你我都如盲人摸象,不见真颜,所以也就无法做出有针对性的准备,我思来想去,也只能再重复一遍很早之前便说起过的老三句而已。” “国师的意思是,深挖洞、高筑墙、广积粮?” “陛下记得不错,在我看来,没有获取到更准确的情报之前,这便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最稳妥办法。” 许徵元站起身来,先是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洗手,而后满是感慨地叹道,“今夜与国师一番长谈,徵元获益良多,也是第一次知道,在在吾等所居天地之外,还有那般广阔无垠的风景,而在吾等俗世凡人之外,还有天人神明、洞天之主的存在……” “我也实在是难以想象,近乎永生不灭的他们,会怎样看待在浊世中蝇营狗苟的众生,而以天地为名的九幽之主和月华元君,争斗起来会是怎样的一番恐怖景象,又会在最终呈现出一种怎样的结果。” 顾判端坐椅上不动,垂下眼睛注视着脚边缓慢爬行的一只蚂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道,“他们怎么看待吾等,这是他们的事情,和吾等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他们之间的争斗,在我看来还是自古成败论英雄,赢了就是赢了,败了就是败了,胜者流芳千古,败者遗臭万年,此乃兴衰之理也,跟是否凡人天人却是无关。” ………………………………………… 玉兔宴过后,城外庄园再次恢复到了生人勿近的平静之中。 而后又过了一些时日,顾判忽然没有任何征兆破关而出,孤身一人从庄园内出来,消失在了茫茫荒野之中。 数日后,他先来到东海之滨,斩杀诸多异类火灵及海族妖兽后,在海眼火隙前驻足良久,仔细观察着蔓延其中的一抹淡淡灰色,而后一路向南,直入南荒大山,进入到了南荒乾元治下的核心区域。 穿越一处处惨烈厮杀留下的血腥战场后,他不再掩饰自己的踪迹,光明正大出现在了横亘于群山之间的两处虚空屏障之前。 不久后,一个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色长袍内的身影缓缓显形,站在顾判的身后,和他一起沉默注视着远处的虚空屏障,看着混杂在碧绿与金黄颜色中的一抹淡淡灰色,久久没有说上一句话。 直到天空悄无声息阴暗了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黑袍人才机械平静开口说道,“黑山君似乎是遇到了很大的问题。” 顾判任由雨水将自己淋得透湿,闻言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道,“你说的不错,所以我便来了。” 黑袍人一动不动犹如石像,唯有机械平淡的声音从兜帽深处的黑暗之中响起,“黑山君面临的问题和吾等有些相似,却又更加严重,吾等可以预见,待到这些域外之地尘埃落定之时,就是黑山君的死期到来之际,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只是让吾等有些疑惑的是,吾等是亲身进入到了那两道虚空屏障之后的原因,才无法避免地沾染上了此等因果,而已黑山君的实力层次,想要穿过任何一道屏障都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又是为何才能出现了这种结果?” 听了这样类似于诅咒的话语,顾判的表情却依旧平静,仿佛刚才黑袍人所说的一切和自己无关。 他只是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和一只兔子有关。” “兔子?” “对,就是那种爱吃萝卜和青菜,蹦蹦跳跳真可爱的小白兔,它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朝着我跳了过来,于是一切便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他说到此处并未继续多言,而是指了指前方的虚空屏障,换了个话题道,“我很好奇,乾元君到底是用了什么法门才能进入到这两道屏障之后,而在那里面的域外之地,如今又到底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黑山君一路独行,归超凡伟力于己一身,和吾等以真灵凝聚同化众生不同,所以吾等之生灵能入,黑山君却是难以突破那道看似可有可无的屏障,进入到那些和此方天地诡异相连的异域之中。” “如此说来,黑山君想要延缓正在发生的变化?” 顾判不置可否,而是反问道,“乾元圣君对此又是持的一个什么想法?”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