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苑里豢养着各类猛兽奇珍,围场内是劲装窄袖、骑马射箭的郎君,高台之上坐着的士大夫们饮酒畅谈,衣袂飘飘恍若仙人。 安陵瞟了一眼高台,冷嗤一声,我随她的眼神望去,一群浅衣玉冠中季春见的脸格外显眼,肤白倒是次要,他五官生的标致,举手投足间是常年养尊处优养出来的矜贵。 季春见也看过来,阴柔的丹凤眼微眯着,面上依然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可眼神里对安陵似是有警告之意,看久了还挺有威慑力。 安陵不再理会他,转过头朝围猎场上扬了扬下巴:“虽然我不待见张平寅,但也比那群酸儒强。” 我顺着指向,看到了场边一身玄衣裘装的张矩,单手攥着缰绳,因为刚刚结束一轮,胸膛微微起伏,忽然间侧过脸来,视线交接,我错愕一瞬,慌乱移开目光,手里的帕子被揉地皱起。 过了一会儿,福安圆圆的脑袋出现在眼前,挤过熙攘的人群:“娘娘安好,公主安好。陛下说上林苑风大,娘娘身子娇弱,不若移步竹宫,陛下新猎了几只羽毛漂亮的禽鸟供娘娘和殿下赏玩。” 安陵在一旁似笑非笑,我强装镇定:“也好,本宫和公主一会便去。” 福安露出两颗虎牙,行礼退下,安陵负手站在一旁:“这个小黄门怪有意思,每回见着他都笑嘻嘻的,没心没肺。” 想起福安那张讨喜的娃娃脸,我也笑了,转身离开围猎场往竹宫方向走。 “我就是想不通,张平寅再怎么不喜我,长安城这么多未婚娶的郎君,怎的忍心把亲妹子往火坑里推?”安陵皱着一双英气的眉,向我吐起苦水。 我看向她:“你好像对季二郎很不满啊。” “你是不晓得季春见有多虚伪。”说到季春见,安陵打开了话匣子,全然不见方才的心灰意冷,“在扬州的老宅里,他仗着自己体弱多病对我颐指气使,我不顺着他就一副抱心地惨样到老祖宗那晃悠,看老人家一副心疼孙子又碍着我的身份隐忍不发的样子,真是憋屈!” 几句话安陵连说带比划着,眉眼神采奕奕,仿佛还是那个洛阳行宫里最尊贵的女郎。 絮絮叨叨着来到了竹宫,里面鹿吟莺啼地,好不热闹。 安陵率先一步踏入竹宫,驯兽奴上前行礼,领着我们到了配殿,这是一个露天苑落,假山小溪浑若天成,竹制围栏中豢养着叁只孔鸟,一白两蓝,长长的尾巴拖在身后,妖娆的美丽。 “这孔鸟何时开屏?一直等着好生无趣。”安陵支着下巴拿了根残竹挑弄着一只蓝孔鸟,“我方才听到了虎兽的叫声,是下午围猎的彩头吧,我想去瞧瞧。” 说完,安陵一双眼睛漾着笑意看向我,旁边的驯兽奴擦着冷汗:“殿下,这畜生属实危险,奴怕惊扰了娘娘和殿下,这孔鸟见着好看的东西就会开屏,殿下不妨再多等一会儿。” 安陵摆了摆手:“好看的东西?这不现成两个活生生的美人杵在跟前么,它还不开屏?” 这个驯兽奴年纪也不大,没接触过安陵这般顽劣的主子,憋红了脸。 我看不下去了:“安陵,你别吓他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