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时间,偌大的国家,却已经是变得千疮百孔。 一年又一年,一月又一月,总是听到叛乱和寇边的消息,从满头青丝到两鬓斑白。 他为大汉扫平了一个又一个蛮夷,为大汉荡平了一场又一场叛乱,但是国家仍旧动荡,国家仍旧衰弱。 动荡没有一丝一毫平息的迹象,相反还愈演愈烈。 董卓窃国,群雄割据…… 烽火燃遍了神州大地。 王非王,侯非侯,千乘万骑上北芒。 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 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一声声的童谣,一桩桩的旧事浮现在了皇甫嵩的脑海之中。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他太累了…… 他的眼睛已经不再明亮,他的背脊已经不再挺直,他的身躯已经不再有力。 他已经老了…… 他已经不是那个在雁门关上意气风发的军侯,为了争一个先锋之职而与其他将校争执的面红耳赤。 他老了,老的无法在纵马驰骋,老的已经无法在沙场之上再度杀敌。 一桩一桩的心事压在皇甫嵩的心头,压的他难以喘息。 太行山,许安。 没有人想到,一个从下曲阳逃出来的无名小卒,搅动了如此大的风云,搅动着天下不得安宁。 阎忠昔日在帐中的话语再度回响在皇甫嵩的耳畔。 皇甫嵩心中真的悔恨。 他后悔没有杀了阎忠,当初阎忠劝他进位之时,他确实动摇了……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阎忠曾经和他的说的言语。 他让阎忠追击,却给了阎忠机会,也给了那个从下曲阳逃出的无名小卒许安一个机会。 他扑灭了八州的大火,却没有发觉一点火星掉入了太行山,掉入了装满了干柴的太行山中。 潜龙入渊,再也无法阻拦。 北境已经燃起了熊熊的大火,那大火难以熄灭,也无法忽视。 那北境的大火正向着南方,向着他们,带着无尽的怒火席卷而来。 如今两京沦陷,群雄割据,诸侯心思各异,正应了那句流传广泛的谶[chèn]言。 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 皇甫嵩闭上了双目,依靠在身后的软榻上。 这八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发生了太多的变化。 天下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在来自陈都的天使传诏命他和盖勋两人北上援助两关之时,皇甫嵩也得知大概的情况。 孙坚其实已经是被困在了东郡,三面合围之下,形势岌岌可危,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轘辕关外如雷的战鼓声缓缓停息了下来,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也慢慢消散了下去。 皇甫嵩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之中充斥着皆是疲惫。 他不再年轻,疾病折磨着他的身躯,一路的奔波让他难以坚持下去。 房舍之外,传来的一道脚步声,很快敲门的声音出现在了皇甫嵩的耳畔。 “进来。” 皇甫嵩将身躯往上方移了移,发出了声音。 木门应声打开,一身风尘仆仆的长史梁衍走入了房舍之中。 “蛾贼退了?” “暂时退了。” 梁衍的脸色有些凝重。 “加固后的城墙还是挡不住蛾贼军中的‘霹雳车’,恐怕还是需要另觅他法。” “城墙必须要加固,否则蛾贼可以一直凭借着霹雳车,可以无惧任何关卡阻碍,进而掌控主动权……” 梁衍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注意到了皇甫嵩萎靡的神色。 “将军……” 皇甫嵩生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曾经的旧伤也在这个节骨眼发作,每日每夜折磨的皇甫嵩难以安眠。 “不碍事。” 皇甫嵩止住了梁衍继续询问,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许安来了吗?”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