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的愿望,成为一名人民警察,只知道他过得不错…… 仅此而已。 哈尔滨的冬天夜景十分美丽,杨嘉北一声不吭,也不问宋茉想吃什么,去了一家常餐厅,店面不大,干干净净。找了离暖气片近的地方坐下,不用看菜单,杨嘉北点仨菜,京酱肉丝,地三鲜,还有一个小鸡炖蘑菇。 宋茉拿着老板娘送过来的一次性筷子,还没拆,听杨嘉北说:“等会儿。” 宋茉抬头看他。 杨嘉北闷头出去,隔着玻璃,宋茉看他进了旁边一家小超市。过一阵,他又拿着什么东西回来,和老板娘聊几句,去厨房方向。 等重新坐下时,他递过一双热水烫过的新筷子。 宋茉迟疑着接过。 她说:“谢谢。” 杨嘉北真得变了很多,和宋茉似乎也没什么话可聊,热腾腾的蒸米饭和菜端上来,他拆了筷子便吃。 宋茉也吃,她坐的是廉价航空,路上分发过一次零食,分量也少,颠簸过来,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小鸡炖蘑菇热气腾腾,虽说是“小鸡”,用的却是散养的老母鸡,熬出来的汤也香。蘑菇也不是普通蘑菇,大兴安岭,小兴安岭长出来的干榛蘑。煮熟了、渗透了鸡汤的味道,不用乱七八糟的佐料,也不需花里胡哨的烹饪技巧,全是食材本身的好味道。 外面的人谈起来东北菜,不外乎乱炖和烧烤,好像东北人天天吃这些似的。实际上不是,东北肥沃的黑土地,丰沛的冰雪,稻子一年一熟,长出来的全是精华。 京酱肉丝也同样,面粉烙成薄薄的饼,肉丝挂着浓郁的酱汁,夹进去细细的葱丝、爽口的黄瓜细条,拿薄饼一卷,两口一个。对坐的俩人谁都没说话,只有中途,杨嘉北叫了一次老板娘,要了个蛋花汤。 汤是给宋茉的,她差点被噎到。 杨嘉北进食速度很快,大概和他的职业有关,也不是狼吞虎咽的吃法,就是快,干净利索,面无表情地将东西往口中送。 看一眼宋茉,吃掉大半盘子,像拿她当下酒菜。 等宋茉吃得差不多了,杨嘉北才问:“出什么事了?” “没有,”宋茉慢慢地说,“爷爷快过五周年了,我回老家看看他……三叔也说了,让我顺道和爸一块儿回去。” 杨嘉北说:“是该回去。” 宋茉低头,她盯着自己一双手:“听三叔说,爷爷下葬那天,你帮了很多忙。” 杨嘉北说:“我应该做的。” ——应该? 哪里应该? 七年前的杨嘉北尚有资格说这句话,因他是家长眼中、默认的、宋茉的男友。 那时候,宋茉所居住的家属楼中人家越来越少,她爸又外出务工,常年不在家。宋茉的爷爷住在三叔家中,腿脚不便,有心也无力,没法照顾她。 杨嘉北送了宋茉几次,放心不下她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下岗工人多了,乱事也多。他比宋茉年龄大,见过当时下岗工人怎么孤零零、骑着自行车在厂区外一圈一圈地绕的,也听父母低声谈起,谁谁家冬天连取暖的钱都没了一大家子可怜得恨…… 贫穷困顿、走投无路,最能滋养铤而走险。 她一个女孩子,年龄也小,独自生活的确危险。 杨嘉北和自己父母谈了谈,又去和宋茉的爷爷商量、给她爸打电话,最后决定,将宋茉接到自己家来住。杨嘉北搬到阴面的小卧室去睡,把自己能晒到太阳、暖气片多的房间让给宋茉睡。 搬到新家的第一天,饭菜是杨嘉北和他爸一块儿做的,京酱肉丝,红烧肉焖蛋,炸茄盒,小鸡炖蘑菇,大拌菜…… 满满当当地招待她。 白天父母不在家,杨嘉北和宋茉一块儿看书打游戏看电影,闹到一块儿去,也是把她填得满满当当。宋茉掉着泪亲他,一边嫌他力气重,一边又勾着他脖子,小声问他,昨晚上哪些菜是他做的?她觉得京酱肉丝和小鸡炖蘑菇最好吃了…… 杨嘉北笑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