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狂奔,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朱鹮坐在马车前头,用斗笠遮着脸,轻轻地打着盹。 听到崔子更的脚步声,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嘿嘿一笑,“公子浑身都透着欢喜,段三姑娘定是惊喜不已。” 崔子更没有接话,马车里传来了一句“呸”! 晏先生撩开了马车帘子,冲着崔子更翻了个白眼儿,“啊呸!那段三的脑壳是石头做的,用铁锤锤上三日都未必开得了窍,他能讨着什么好?” “若换做我,我也不乐意嫁给你,她在山南道称王称霸,养上几个好看的面首,不香么?” 晏先生说着,啧啧出声,“不像某些外表装贤良,实际上暗搓搓的放出风声……唉,从此山南无美人咯!” 崔子更一脸无辜,“先生莫不是瞎了眼,那荆州长孙府中,可不是有天下第一美人。” 那是段怡的亲姐姐,便是美若天仙,又有何惧? 晏先生挪开了个位置,让崔子更坐了上来,一把扒开了他胸前的衣衫,“让我瞧瞧,你伤口可裂开了?叫我说,你就应该示弱,那小娘子一瞧见弱小的,顿时便心生怜爱了。” 朱鹮竖起耳朵听着,将那马车帘子放了下来,快速的驾车朝着城门口行去。 “段三不喜欢弱小的”,晏先生手重,崔子更皱了皱眉头,“我需要的也不是怜爱。” 晏先生摇了摇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崔子更幽幽地接道,“说得好似你成过亲似的……” 晏先生一梗,没好气的将崔子更的衣衫掩好了,“你可真是尊师重道。” 崔子更摇了摇头,“哪比得上先生爱护学生。” 晏先生深吸了一口气,将那马车窗口的小帘子,挂了起来,冷风一下子吹了进来。 夜深了,街市上静悄悄的,偶然有那打更的更夫经过,敲着梆子吆喝着。 晏先生静静地看着,突然说道,“若是他日,二人天下,只剩下你同段三,当如何?” 崔子更想了想,“门当户对?” 晏先生扭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贪花好色的昏君!” 他说着,又补充道,“早知道我今日,当去寻祈贼送礼了。” 若崔子更非段三莫娶,那他岂不是这辈子要被姓祈的老贼压上一头! 崔子更轻笑出声。 “你倒还会笑。莫笑得太狠了,伤口崩开了我懒得缝。” 晏先生说着,朝着襄阳军所在的位置看了过去。 “咱们江南同淮南,那是势均力敌。段三打襄阳,那是以少胜多。莫看她进了节度使府,名义上做了这一方霸主。实际上,这位置坐不坐得稳,还是两说。” “咱们可要多停留一段时日,万一……” 崔子更摇了摇头,“那是段怡,刀尖她都能坐稳。” 第二七六章 军营动乱 若是段怡听着这话,怕不是要立即寻个狼牙棒,把带刺的皮剥下来铺凳子上送与崔子更。 “坐得稳?要不您来打个样?” 她倒是不知,一夜好眠,清晨听见鸡鸣,下榻推开了窗子,方才发现昨夜下了雨。 春雨好似将朦胧的世界擦干净了似的,死气沉沉的大树,仿佛一夜之间,便生出了绿芽。 地上依旧见不着草,远远看去,好似大地都变成了浅浅地绿色。 段怡深吸了一口气,微风带着雨露扑打进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