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柠耳廓红得足够,但也还是顺从地转过身,趁着他指腹间的动作,问了句,“刚刚就是你说的表姐吗?” “对。” 周隐平声静气地答,“小朋友是她七岁半的独生女儿,叫奕奕,最近在家里闹腾得厉害,吵着来见我,我表姐这才带她过来。” 陆北柠问,“你这个表姐,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以前怎么没听过。” 药涂完,被周隐收起来放好,“在我们分手后。” 周隐侧首,握住她挂着薄汗的左手,随着悠长的声嗓慢捻揉搓,“那会儿沛沛重病,医药费几乎拖垮了引灵,我束手无策几乎绝望,表姐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当年一切发生的那样戏剧化,别说是现在神色诧异的陆北柠,就连当初的周隐都没有预料到。 还是邝静拿着周隐当年的出生证明,还有周隐母亲邝梦的身份证照片,才勉强说服。 “你母亲……” 陆北柠身子坐直,不自觉地回握住他的如玉般蕴凉的指节,像情窦初开那般自然。 在男人平沉的音调中,陆北柠第一次听到关于他原生家庭的陈述—— 周隐的母亲邝梦,是帝都邝氏集团的私生女,虽是这么说,但她在邝家极不受待见,从来也捞不到什么好,索性高中毕业毅然决然考到北浔来上大学,也因此与周隐的父亲周如海相恋。 那个年代,大学生本就稀缺,即便周如海只是高中毕业,也没让人觉得这段恋情有多么不平衡。 毕业后邝梦当了本地一所初中老师,周如海则接了家里的饭碗,在一个国企的厂子当车间副主管。 在当年,这样的结合在外人看起来简直合合满满,就连邝梦自己都很知足,她渴望有个自己的家,所以刚结婚没多久,邝梦就生下周隐,然而她没想到,这一切只是她人生厄运的开始。 周如海第一次家暴那年,周隐才一岁。 小奶团子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坐在床上哭,哭累了,周如海也打完了。 邝梦抱着小周隐,毅然决然要离婚,周如海就当着所有邻里邻外,给她下跪磕头,求她原谅。 那些年,女性意识还没有如今这般觉醒,三姑六婆好友亲朋的劝导都是他知道错了,日子还是能好好过的。 再加上周如海不家暴时那副温润的好模样,邝梦一心软也就答应了。 然而家暴有第一次就有第一百次,邝梦这一将就就是十年,彻底分崩离析的时候,她已不堪重负。 她走的时候,只跟周隐说了一句话,那就是你要好好的。 周隐以为她只是出了一趟远门,可邝梦却再也没有回来,再后来,周如海就娶了第二任妻子,也就是周沛的母亲,被周如海失手弄死的可怜女人。 后来周如海锒铛入狱,从乡下过来的奶奶,才知道自己儿子造下多大的孽,最可怜的就是两个孩子,一个刚刚高三,一个也就十岁。 一个老妇人,就只能靠着做一些零工养活他们,就是这种环境,造就周隐格外早熟的性格,也让他放弃清北,选了有额外助学金的北科大。 听到这里时,陆北柠眼眶已经不能自已地红了。 周隐双腿微敞,靠在不锈钢椅背上,面色划过一丝颓然不羁,“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个七八,我和林宝念开了工作室,把妹妹接过来,放在身边照顾。” “至于我母亲,如果不是邝静,我已经很难想起来了。” “她告诉我,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