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璨照旧摇了摇头,还补充了一句“刘长官,我们花汇厅的姐儿,都没几个识字的, 我平日里连报纸都不曾见过, 哪里会听过这号大人物啊。” 噼啪一声。 刘长如将手里的茶杯猛地摔到了地上,瓷杯子霎时碎裂开来,茶水濡湿了一片地面,而那炸开的瓷片,还划过了齐璨放在膝盖上的手背, 顿时鲜血冒了出来。 被划破手的齐璨嘶了一声, 连忙抬起手看什么情况, 看到自己白皙光洁的手背划拉开了一条三四厘米的口子, 血顺着肌肤纹理往下落,在旗袍上染出了一片深色。 就在齐璨抽出手帕准备把手包起来时,自己的一头长卷发突然被人用极大的力道扯起来,被扯得险些摔在地上的齐璨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来。 刘长如轻飘飘地松开手里挣扎的人,把她甩到桌边跪坐在了地上,将纸和笔扔在了她面前的地上,穿着长筒皮靴的脚踩上了齐璨刚划伤的右手,居高临下地看她“不识字啊,来,写几个字我看看!” 话音落下,他将脚抬开,让齐璨可以去拿起笔。 齐璨疼到哆哆嗦嗦的手,颤抖着拿起了笔,即使疼痛难忍,但齐璨还不忘在细节处注意着些,正确的握笔姿势是笔靠在中指处,她却将笔靠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被踩了一脚,尘土和鲜血混杂在一起的手,拿笔都拿不稳,在纸上照着那几个字,像在描图画一样,寻常人写字那叫写,但齐璨写起字来一看就是在照着画,凑笔画硬生生凑出一个字来。 等到写完了,刘长如蹲下身拿起她写的纸,仔细观察着那几个硕大丑陋的字体,然后揉作一团扔到了一旁“可是孙小姐啊,之前可是有黄包车夫指认说是你去过文报的报社,你这是去做什么呢?” 默默收回手,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护住它,齐璨真假参半地说出来自己应该经历过的真相。 “之前听花汇厅的姐儿告诉我,之前在南城和我交好过的姐儿上报纸了,我就想着去文报,叫人读文章给我听。”齐璨的嗓音顿了顿,低垂着头,一副示弱的姿态“但文报的人,都瞧不上我是花汇厅出来的歌女,没人理会我。” “我也就只能悻悻地离开了。” 刘长如目光落在了齐璨那截雪白的脖颈上,还有她耳垂上摇晃的红玛瑙耳坠,白的纯粹,红的明艳。 叙述完的齐璨抬眼去看他,却看到了刘长如那双三白眼里不该有的情绪,那种有如毒蛇盯上猎物的贪念。 齐璨心道不好了。 这家伙已然伸出了手过来,正要按住她的肩膀。 齐璨反应极快,刷地一下站起来,巧笑嫣然“刘长官,如今该问的都已经问完了,我能走了吗?” 刘长如目露不悦,站起身,一双手扣住了她的肩膀,把人按到了桌子上“不过是个姐儿,在我这故作矜持什么?” 肩膀被碰到了的齐璨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这刘长如还抓起了她的头发,凑过去道“真以为你这番说辞你说可以我就放你走?你若是不老实点,只怕是不止我一个人要来了。” 说着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别的刑房里的负责罚人的官员。 腿微微蜷缩,脚上的高跟鞋褪下落到了齐璨手心里。 就在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即将触碰到齐璨脖子时,她一咬牙,手上将高跟鞋的鞋跟对着刘长如的脑袋就是狠狠地一砸,还用力地咬了他耳朵一口,险些把人的耳朵撕扯下来。 他痛呼一声,钳制齐璨的力道顿时小了不少,齐璨连忙挣脱开来,赤足站在石子磨砺的地面上,吐出了口中的血,手上的高跟鞋也是刘长如脑袋上沾染的鲜血。 捂着伤口的刘长如怒不可遏,就在刑房其他人冲过来,要把齐璨按在地上时,从军统府里出来的柳恨雪一身戏服,气喘吁吁地来到了牢房。 映入眼帘的就是头发散乱的旗袍女郎,手里握着个全是血的高跟鞋,盘扣也是开了三两个,正警惕而绝望地看着那些穿着驻兵军团服饰的人。 “孙小姐!”柳恨雪高声呼唤了一声。 发丝沾染了几缕在脸颊上的齐璨抬头看去,对上了他那担忧焦虑的目光,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赤足跑到了他身后,小心地拿没沾血的左手捏了一小片他的戏服,嗓音也是颤巍巍的“救救我,柳先生,求您了。” 柳恨雪将人护在身后,高大的身形把娇小的人遮盖住了,明明面上油彩和装扮上都是千娇百媚的贵妃扮相,但那中气十足的说话声,却有如霸王一样的正气。 “刘长官,这就是你们审问人的方式,还真是有礼啊!孙小姐可是我的知心好友,你们这番作为,是不是不太给我面子了?”柳恨雪手中将银元荡然一空了的红布往地上一扔,怒斥道。 后面跟过来的张参谋连忙赔笑“柳老板,别同这些人生气啊,局座可是老喜欢听您唱戏了。” 说着张参谋注意到满身狼狈不堪,目露惊惧的孙姝宁,再看到柳恨雪那面无表情的冷肃模样,心道这刘长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