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装作不知情。 直到他也跨进汤中,晃出一地的水。 “朕帮你洗。” 他怎会老实,趁机又弄了几回。 谢瑛疲惫的靠着桶沿,未恢复力气便去往外推压,挤/按。 周瑄瞧着,渐渐涌起的热络霎时冷凝,双手往后一搭,淡淡望着她不知疲惫的动作。 那表情,是嫌弃,是厌恶。 她明明白白告诉自己,根本不想要孩子。 就在前几日,她还满面柔情的问他,要不要生个孩子。 从头到尾都是在哄他高兴,比那当值的官员还要尽心,装的丝毫不漏破绽。 他忽然上前,抬手箍住谢瑛的喉咙,将人抵到桶沿。 那人小脸涨红,眸中泛起清浅的光,双手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背。 “你松手,我不舒服!” 谢瑛咳嗽着,他却状若未闻,眼底浮荡着冷笑,唇再度逼下。 与此同时,谢瑛被猛地怼到了桶壁。 第67章 修罗场二◎ 谢瑛嗓音哑了, 手指抓抠在周瑄脖颈,划出长长的血痕。 而那人兀自低头,抵入深处。 末了,紧紧抱住谢瑛, 任凭她又抠又挠, 半分不肯松开。 他在上,居高临下睥睨恼怒的谢瑛, 像打量一个陌生人, 从头到脚,目光逡巡而过。 过了许久, 他松手,谢瑛便要去推压。 一声冷笑, 伴着冷肃的讥嘲:“根本无济于事, 朕想要的, 你给也得给, 不给也得给!” “谢瑛,事到如今, 还没看清自己的身份么?!” 轰隆一声雷,坐在妆奁的人打了个颤,朝外看去。 天阴沉沉的, 仿佛快要落雪,谢瑛揉了揉眉心,脑中仍在盘桓那句强势的嘲讽。 身份, 她早就知道自己是何身份。 既已知道,她是不可能为他生下孩子的。 三清殿, 谢瑛上了柱香, 跪在蒲团上焚烧抄写的经书, 恍惚间仿佛回到那些年,去紫霄观看阿姊时,她站在烟熏火燎的香炉前,神色平静,觉察到来人也只微微一笑,好似脱俗的仙子。 谢瑛咳了声,仍不适应这扰人的烟火气。 然眼泪莫名掉下来,一点点打在手背,她眨了眨眼,还是止不住,索性任由它啪嗒啪嗒掉落,滴进铜盆里,发出细微的滋啦声,最后胸口也发疼,像透不过气,随着呼吸不断刀绞肉似的。 她大口喘着,跪立变成跪坐,歪在蒲团上眼睫迷离。 殿门关闭,跟随的黑甲卫都在院中。 没人能听到里头发生什么,没人看见她在做什么,谢瑛忽然就控制不住,起先说服自己别哭,没什么可哭的,可越这么说,心里就越难受,就像无数泪水止不住奔涌着往眼眶挤去,又酸又涩,她咬着唇,呜咽的哭声像闷在瓮中,憋得她愈发刀割似的胀疼。 她没指望过谁,没彻底指望过谁,因为自小到大她付诸全部心力相信依赖的人,从未给过她同等的回报。她试图从阿耶阿娘那里获取亲情,得来的是他们漫不经心的漠视,拿捏不平的慈爱,只要阿姊阿兄和她站在一块儿,她永远是最不受喜欢的一个。阿娘甚至可以毫不避讳的边捧阿姊,边斥责她,仿佛她是他们家人的对立面,合该站的远远听她奚落。 她哪里还敢上前,幼时总想不明白阿娘为何这般待她,她什么都不懂,太难过时想哭,稍微红了眼睛,阿娘便讥笑她做样子,冷嘲热讽骂的她连哭都不敢。 半夜三更躲在被子里,又怕翌日被阿娘瞧出异样,只能边哭边告诉自己不许再哭,如此反复不定的折磨中,她渐渐适应了苛责忽视。 在阿兄阿姊为谢家争取裨益的时候,她便去忙自己的事,发现只消不与他们比较,不去招惹阿耶阿娘的注意,不再渴望关爱和喜欢,日子便一日好过一日,心也在这样的冷淡中逐渐变得坚硬。 她几乎不再哭了,想要什么便自己去做,偌大的谢家,即便她再不受宠,也是名门望族,衣食无忧,除了情谊,她什么都有。 她错在哪? 不信任也算是错,那她便从未对过。 周瑄能给她的,她亦如数还赠回去,她不觉得有何亏欠。 自己是什么身份,他问自己是什么身份? 谢瑛其实很想反问回去,你以为呢?! 反复的自我告诫全然没用,谢瑛想警醒自己,可又难以拂开纷乱的思绪,时而觉得荒唐,时而觉得恐怖,这不像幼时任何一次奢望,躲在被窝中便能清醒过来,她困在诸多云雾里,一面是冷静,一面是愤怒,周遭还夹杂着不甘,委屈,失望,痛苦,她想的头都要裂开,神经抽搐着疼痛,钻心挠肝。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