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不行就撤!听我的!” 大头在那头轻轻地“嗯”了一声,紧接着,秦天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此起彼伏的刹车声,然后是呼啦呼啦滑动的开门声,根据开门方式和声响判断,应该是那种微型商务车或者面包车,来的人应该不少。 沉重嘈杂的脚步声很快靠近,大头的电话突然摔在了地上,听筒里传出一阵噼里啪啦地脆响,但通话没有挂断。 秦天很慌,立马把车停在了路边,在这头喊:“喂,喂,大头,大头,你还在吗?” 没有回答。 取而代之的是打斗和脏话狂飙的声音,不过很快一切就偃旗息鼓,只剩下包子狂躁的叫喊。 “汪汪汪……汪汪汪……” 片刻后一切声音都平息,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秦天判断电话那头应该在一个空旷封闭的空间里,因为他听到皮鞋底叩击地面的回响,哒……哒……哒……一点点靠近。 有人拿起了手机,先是轻笑了一声,才拖着长音吐出一个字。 “喂~” 是个男人的声音,秦天很熟悉,甚至两人还打过好几次照面了。 “黑子!” 黑子像是对秦天能立马认出他感到很高兴,唇角渐渐挑起,又是一阵哼笑后,语调轻快地说:“告诉江离,她爸爸现在在我们手上,当然还有三个没什么用的朋友……” “不要动他们!”秦天面颊紧绷,沉着声音从齿缝中挤出一句。 黑子像是没听到,又或者是觉得他的警告根本不值一提,自顾自地说:“告诉她,咱们四天后凤凰寨见,手机保持畅通,到时候再联系!” 说完就撂了电话。 秦天在那边一连“喂”了好几声,一声比一声狂躁,在意识到对方早已挂了电话,他脸色突然变得暗灰骇人,身体里像是被源源不断地注入了怒火,气血游走上涌,他几近张狂发怒,双眼通红,上下牙床咬得嘎嘣响。 一个人在车里,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头他们陷入危险境地,秦天那股子气一时没地儿发泄,照着方向盘就是一顿狂拍,拍到了喇叭按键,车子在荒野外的国道上发出一阵阵响亮的鸣叫。 —————————————— 同一时间,江离握着卫星电话,在庙门前的空地走来走去,她交集、忐忑、不安,各种情绪参杂在一起,她百感交集,于是丢掉了惯常的冷静。 她当时接到秦天电话的第一反应就是:我要回去! 她要回江城,去救她的爸爸,那个失踪多年的爸爸,那个一直让他牵肠挂肚的爸爸,那个一直活在记忆里的爸爸。 但现实情况不允许,也不可能,她没办法一跃千里,也没有任意门能立刻回到江城,她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秦天身上,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希望一切能够顺利。 电话一直没有打来,不安感一点点加剧,她像是被一根绳子突然吊到万丈高空之上,看不到天的上限,也看不到地的尽头,脚始终在半空中晃荡,胆怯、害怕,这种很少出现在她记忆里的感受,一下子都涌现出来了,她生怕一下子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这种害怕情绪最初出现,还是妈妈走的时候,她记得那是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下午,她睡醒了跑到阳台上去看雨,就看着一个男人给母亲撑着伞,两人一起并肩走到车边,她还记得妈妈回头冲着楼上看了看,她拼命朝着妈妈挥手,她断定妈妈看见了自己,但是妈妈却假装视而不见,冷漠地低下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再之后车子启动,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之中。 那时,她看着远去的车子,心底突然生出一丝害怕:可能,我以后都没有妈妈了吧! 再后来,她真的没有妈妈了,因为妈妈再也没有回来过…… 之后的很多年,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去各处见识了各种人间惨剧,能让她害怕的东西不多了,可能是她把自己的死看得很淡,一旦将这件事看淡了,好像一切都没那么可怕了,面对什么都有一股子无惧无畏的力量。 周游见江离半天没回来,扭头往外斜了一眼,晨光中,江离高挑纤细的身影融入林间风光,明暗交替的光影打在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清冷感,若近若离却又始终无法触及。 虽然相处不久,但周游也看出她表现出来的焦灼感很不正常,此时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