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 张三牛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尴尬。 他……只是想要为自家的娃子争取一个学习的环境,可不是想着自己也跟着去考试啊! 打仗、戍边,放炮、这些他都干得, 也不怕流血受伤, 可是考试…… 一想到当初努力学岸防炮的日子, 张三牛就忍不住两股战战。 那时候,关于角度好落点的计算, 可是把他难为坏了, 一把把地掉头发,原本就不算丰厚的发量瞬间见底,拼着一口老血日夜复习, 这才把要用的重点都融会贯通。 等真上手发炮的时候, 他老命都去了半条。 你听听宁先生说的这是什么话?五科综合精讲大礼包!一听就不是啥简单的玩意儿! 要真是沾染上了,说不得后脑勺仅剩的这几根毛也要搭出去。 “不,不,还是不了……” 张三牛干笑道, 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心中暗暗叫苦。 他怎地忘了! 宁先生最近在城里纠集了一群教员,据说这些人在学房憋了好几天,然后就编了几本册子出来,里面全是题目。 这东西一出, 立刻受到了边城一众居民的热烈追捧。听他在印刷坊干活的老乡说, 这段时间印房的订单整整三大本, 几乎和《东山群雄传》的单册平分天下。 张三牛也跟风买了几本,给家中的三个崽子一人备了一套。 他家的娃如今都进了学房, 成绩最好的老二也就是个中游, 剩下两个还吊了几次榜尾。 张三牛打也打了, 骂也骂了,始终没什么效果。 这次送他们题目合集,眼看着三个崽子都流下了感激的眼泪,张三牛的心中升腾起身为爹的骄傲。 反正这套册子的价格不算高,他一个有军功傍身的校尉,这点银钱他还是不心疼的。他挣命大半辈子,在战场出生入死,不就是为了子孙后代能有出息吗! 一套习题册算什么,要不是实在抢不到更多的,他还想给老家的兄弟们置办一些,让族里的娃也跟着借借力。 可若是要做题的换成自己……那……那还是算了吧…… 想到这里,张三牛表情生硬,干笑着转移话题道。 “宁先生,这些框子都装满了,咱们可是要回城?” 宁非抬头,看了看天色,微微摇头。 “时候还早,倒是不急。” “这里的橡胶草长得甚是茂盛,咱们索性先弄一些胶出来试试。若是能成,便再多采些回去备用,大船出来一趟不容易,不能浪费资源。” 宁非在边城的威信极高,他说话几乎没人不听从。只是众护卫都是以保障他的安全为第一任务,说采草汁,谁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面对一众茫然的眼神,宁锯子笑了笑,简单讲解了一下取胶的步骤,并亲自用橡胶草做了示范。 在座的护卫都是苦出身,从小都没少干农活,宁非稍微一点拨就做得有模有样,飞快地上手了。 哦,原来是收集野草根部的这些黏黏的东西啊,简单。 三下五除二,半透明的液体便挤了一小盆。宁锯子也没想到众人的手法这样熟练,开始还跟着忙乱了一阵,后来发现自己有些拖后腿,便干脆把活计全部托付了出去。 “够了。” 宁非点点头,从张三牛的手中接过了那一小盆胶汁。 这是一种半透明的灰色液体,粘度很大,稍微搅动一下就会粘连。 宁锯子转过头,视线在张三牛的脚上定格。 张三牛穿了一双浅口布鞋,有点像是千层底的款式,在一众草鞋护卫中极其显眼。 “张大哥,你这鞋能不能借我用用?” 听他这样问,张三牛微微一愣。 他这鞋是家中的婆娘做与他的,用草编和棉布一层一层垒起来的鞋底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