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歌,他都不会唱。 那酒吧本就不是什么有档次的地方,点歌的人当时就嘲讽他,说你什么都不会,出来唱个屁。 程忻然脸都涨红了,说这些歌太俗。 被人推搡了两把,眼看就要骂起来。 宁晃正倚在后台边儿上抽烟,见两边推推搡搡、要吵起来了,只好把烟碾灭了,过去解围。 说:“什么歌?我唱行么?” 酒吧里的灯光恍惚闪烁。 他穿得乌漆抹黑,头发被发胶黏得像是刺猬,越发显得一张脸俊俏漂亮,嘴唇红得柔软。 那人见了他的脸,怔了一下,又故意挑衅:“唱可以,这小子说我点的歌俗,你有种,你得唱个不俗的给我听听。” 宁晃说:“行。” “唱到你满意了算。” 当天晚上,同一首歌,他眼睛都不眨,就改了五六个版本,还每一版都是好听的,酒吧那破麦克,唱出了原声的味儿的。 唱得那群人喝酒的不喝了,打架得也不打了,就盯着他看。 有人低声问,说这是哪儿来的,看着年纪不大。 另一个说,这阵子在这片四处驻唱的,另一个酒吧我也见过,唱得挺好的。 唱到第六版,那找茬的也钦佩他,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说这小帅哥长得漂亮,人也厉害。 宁晃仍是那副不逊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那我下班了。” 拎着吉他就出门去,背影瘦而修长,厚重的靴子踩在地上,咯吱咯吱响。 程忻然三步并做两步,追着他屁股说:“你是叫宁晃么,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宁晃说:“长海市第六中学三年十六班。” 程忻然傻了眼。 宁晃嗤笑一声,说:“多听点歌再出来驻唱吧,大学生。” 程忻然追着他屁股说:“你改歌这么厉害,自己写过歌没有。” 宁晃说,写过,没人听,一唱下面就骂街,说要听《老公老婆》,要听《流着眼泪在床边》。 冷不防被轻轻拽住了衣服的一角。 程忻然注视别人的时候,眼神很真诚,说:“那我能听听么?” 宁晃抬了抬眉,终于拿正眼看他了,半天说:“行。” 说这些的时候,宁晃忽然想起了什么,拧着眉毛看向陆忱,两只眼戒备谨慎: “陆忱,你不会这也吃醋吧?” “我明天不会接着吃土豆吧?” 这个老流氓酸得很,连夏子竽都吃醋。 陆忱轻轻笑了一声,说不会,你接着说。 “也没什么了,之后他就经常来酒吧。”宁晃思索着,那些记忆的碎片,也一一捡起。 大都是晦暗不清的酒吧后台和房间,交换着的曲谱和轮流响起的乐声,程忻然的眼睛亮闪闪,说以后有机会组个乐队吧。 你做吉他手,我是键盘手,再招两个人。 我们到处演出去。 宁晃表面不是很感兴趣,眼睛却亮了,低头调试着吉他,说:“好。” 心里却又忍不住打小算盘。 那年头乐队也不赚钱。到处商演要路费,又要有场地排练,晚上排练还耽误驻唱赚钱的时间。 他还要把钱寄回家一些,乐队只会让他生活越来越艰难。 但是,都可以忍一忍。 “程忻然……这人一看就是小少爷脾气,家境其实还不错,起码父母应该对他很好,被我骂了也不怎么生气。” “他一直说我写的歌好,但其实也只有他觉得好,我平时在酒吧连一首都唱不完,就有人嫌难听。” 所以,也许是有几分感激,又也许是有几分嫉妒和羡慕。 宁晃在贫瘠的日子里做着白日梦。 “他那所学校,我读中学的时候,想都不敢想。” “有时候我看见他就想,凭什么有人生下来就什么都有啊,也太不公平了。” “不过……”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