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见陆忱说:“市内到机场的路很远。” “我来开。” 宁晃:“……” 是说这个啊,那装得这么吓人干什么。 宁晃松了口气,绕到副驾驶座那边。 陆老板垂眸替他拉上安全带,又替自己也拉上,问他:“一会儿还有安排吗,我送你去。” 轻轻松松反客为主,他倒成了搭顺风车的了。 宁晃说:“没有,你去你的地方就是了。” “好,”陆忱勾了勾嘴角,余光瞟了瞟他松懈下来的表情,发动了车。 然后温声说,“正好路上想想,怎么跟我解释。” 宁晃窒了片刻。 还是知道了啊? 那装得跟没事儿人似的。 是琢磨着,现在他没法跳车了是吧? 187. 就算陆老板让他解释,宁晃也很难解释自己的行为,究竟出于什么样的心态。 最一开始是在陆忱创业没多久的时候,出去酒局应酬,给他打了电话,就醉酒不知东南西北。 把私人手机弄丢了。 宁晃把人拖回来的第二天才发现的,耷拉着脑袋沮丧,可怜巴巴说,几千块呢。 那时候陆老板创业创得负债累累,身上最值钱的就是两部手机,一部联系商务,一部是私人用的。 宁晃看他这样就忍不住笑,说:“你刷我的卡,再去买一部。” 陆忱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倔脾气——兴许是跟他学的。 自顾自低着头说:“不要,你打我另一个号就行了,我下个礼拜看看能不能宽裕点儿,再去买一部。” 那时候陆忱刚刚毕业,早就立志不再用他的钱,还要把他的钱都还上。 他也只能尊重这位新上任的小陆老板。 结果也偏偏就是那几天,陆妈妈想给他打个电话,几天没打通。 最后通过了好几个亲友,辗转打到了宁晃的手机上。 声音都有点发抖,说:“宁老师,陆忱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宁晃愣了愣,第一次怀疑自己这个“宁老师”的称呼,或许真的指他是个幼儿园老师。 而正在厨房做菜的,是他负责监护的陆忱小朋友。 电话那边的声音却是惊慌失措的,半晌稳住声线,重新回到情绪稳定的声音,说:“我是陆忱妈妈,宁老师,打扰你了。” “我这几天一直没联系上陆忱,他朋友圈没更新,托家里亲戚给他打电话,也没打通,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那时黄昏的阳光是橘色的。 那时陆忱在厨房关着门炝锅,门缝里透出了炒菜的香气,发出一阵阵油锅的声音,偶尔陆忱还会把自己炝得咳嗽两声。 宁晃很喜欢这样的声音,因为只有两个人的家,有这样的声音,似乎也一下变得热闹而有人间烟火气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却是心神不宁的,显然应该担心了许久。 宁晃看着陆忱的侧脸,想了想,放缓自己的声音:“他没事,就是手机丢了——你要他接一下电话吗?” 陆忱妈妈沉默了一会儿,说:“不了,他人好就行了。” 宁晃不止一次地为人的复杂感到奇怪。 那时候,陆家的父母依旧不原谅陆忱,不愿意尊重他,更不愿意承认自己做错过什么。 而同时,他们关心他,也爱他。 但他不打算深究。 只是平静回答:“好吧。” 电话那边却没有挂断,只是犹豫了很久,轻声问他:“……他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宁晃是不会说客套话哄人的,只是说:“不大顺利,但他心态不错。” 电话那边没说话。 却听见陆忱终于炝完了锅,拉开厨房的门,笑着说:“小叔叔,吃饭了。” “跟谁打电话呢?” 炒菜的香味扑面而来,一起涌来的,还有调料的辛辣。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