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檀略有些意外:“真,真的吗?夫君为何找她?” 其实她只是顺口一问,问完便觉失言,忙打岔,想将这话头掩过去。 没成想江绪又主动将话头拉了回来,耐着性子,将所有事情,包括他与舒景然来灵州到底办的是什么差,全都和她讲了一遍,其中甚至还包含了许多朝局之事。 这话里头的信息太多,明檀怔楞半晌,一时有些消化不来。 待她压下心中震惊慢慢消化完这些事,忍不住,有些犹疑地小声说了句:“夫君,本朝女子不得干政…你和我说这些……” “是本王与你说,又不是你主动探听。”江绪打断,“且女子不得干政,从来都是约束没有主见的昏庸之辈,以后你大可不必刻意避讳。你是王妃,说上几句并不妨事,若有用,本王也可听一听,若是谗言,本王会被其左右,那也是本王没有分辩是非之能,与你何干。” 明檀怔怔地看着他。 他今日所言,有些超出了她从前所受的教导,可听起来,好像也很有几分道理。 “想什么?” 明檀摇头:“夫君今天话好多。” “……” 明檀忙解释:“我不是嫌弃夫君话多,是因为平日夫君话比较少,夫君今天说的话,比寻常一月加起来还要多呢。” 越描越黑。 明檀正不知该说些什么弥补的时候,江绪忽开口道:“有件事,本王想问你。” “什么事?” “你为何要上舫船?” 他从昨夜想到今天,勉强理解了她为何觉得他不能安然脱险。无非是觉得宿家在灵州占地为王,手眼通天,此局乃是宿家刻意陷害。 可在他的认知中,即便他真出了什么事,王妃也不应如此冲动才对。 宿家若都能在舫船上要了他的命,她上去也不过是白白送死,她向来聪慧,不至于连这点都想不明白,且她也很惜命,为何要这样做? 其实他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但不知为何,还是想亲口问一问她。问完,他就那么一直看着,目光沉静而笔直。 明檀与他对视半晌,忽而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 她揪着被角,耳根莫名开始发烫。 现下清醒过来,她也正觉得昨夜自己蠢得有些失控呢,可当下她就是那么做了,就是觉得夫君若是出事她也不想独活了,那她也不知是怎么了,许是被下了蛊也说不定,为何要一直问她! “我,我好像有些晕,还想再睡一会儿……” 说着,她一咕噜扯起锦被,整个人就钻了进去,连小脑袋都掩得严严实实的,还往里头翻了个边,一步步蹭近床角。 第六十七章 灵州的夏夜与上京不大一样,夜风湿润,还沾着白日未歇的热气。 明檀不愿回话,江绪也没勉强,稍站片刻,便悄然退出了内室。他一路行至屋外,定定负手立于台阶之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明檀窝在被子里头装着鹌鹑,脑子里也混乱得很,甚至还生出些许因迷茫未知而带来的慌张。 她知道,她一直都是很喜欢夫君的。但她喜欢的,应是容貌身份品行才华都十分出众的――她的夫君。 所谓喜欢爱慕,都是建立在这个男人是她夫君的前提之上。 如若未生变故,未有赐婚,她的夫君换成梁子宣或是舒景然,她亦会喜欢,亦会全心全意与之相处。女子出嫁从夫,同心同德,又有何不对? 从前,她一直是这样想的。可现在,她有些不确定了。不论她的夫君是谁,危难关头,她都会为之不顾性命,不想独活吗?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