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猎洞挖得很深,里头也大,挤挨着,约莫能容下两三人,原是为夜里下山破坏作物的野豕所备。 江绪半蹲,紧握住她的手,想将她拉上来。 可她不停摇着头:“我的脚被夹住了,使不上力。” 江绪一顿,方才他以为明檀喊疼是因折了脚,现下才知,原来是被洞里的捕兽夹给夹住了。 “别动,里面也许还有其他捕兽夹。” 明檀闻言,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见她瑟瑟发抖,江绪又沉声安抚:“别怕,我在。” 他避开明檀,出剑直探洞底,果不其然,洞底其他地方还零散布着几个捕兽夹,剑刃所探之处,“咔哒”几声,兽夹全部闭合。 江绪这才收剑,纵身跃下猎洞,揽住明檀的腰,带她离了陷阱。 明檀浑身上下都沾着杂草土灰,十分狼狈,白净小脸也脏兮兮的,混合着疼得不停往外冒的眼泪,就像个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小邋遢。 江绪看了看她脚上的伤,捕兽夹还牢牢夹着她的脚,白袜上都浸出了点点血渍。 明檀额上冒汗,每挪一寸,都是牵筋动骨的疼痛。 江绪没妄动,仔细观察了会儿明檀脚上的捕兽夹,这种捕兽夹如今已不大时兴,上头没有钉刺尖刃,可也比如今时兴的捕兽夹更难打开,还需管钥。 明檀眼泪唰唰流个不停,脏兮兮的脸上都淌出了两条白皙泪痕,打着嗝问:“你…你到底能不能……把它…把它打开?” 江绪抬头,看了眼她的发髻,也不知她今日怎的朴素起来,只用了一根木簪。 可如今手头也没有更为趁手的工具,他还是将明檀发上的木簪取了下来。 见他要用木簪去开夹锁,明檀眼泪巴巴地提醒道:“你小心点!” 江绪以为她是担忧木簪断在锁里,没成想她紧接着又道:“这木簪是南海进贡的极品沉梨木所制,自带经久不散的浅淡梨香,且还是巧手鲁大师所作,乃独一无二的孤品,你不要弄坏了。” 说到宝贝的东西,她嗝都不打了,脚也不那么疼了,一包眼泪凝在眼睫,紧张兮兮地盯着脚上兽夹。 江绪手上略顿,声音稍显无奈:“坏了赔你。” “都说了是孤品!” “那位鲁大师还在世么?” “还在。” “既还在世,便没有绝对的孤品,我将他找来,做不出一模一样的木簪不放他走便是。” ……! “莽夫!” 极轻的一声“咔哒”,捕兽夹打开了。 明檀脚上一松,只是疼痛并未有所减缓,反而如被释放般,愈发剧烈了几分。 江绪扶住她。 她疼得一口咬住了江绪的手臂。 江绪未动,只轻抚着她的背脊,待她身子稍稍松缓,才沉声道:“我背你回去,回去上了药,便不疼了,乖。” 他小心翼翼背上明檀,避开她脚上伤处。 明檀软绵绵地伏在熟悉又陌生的宽肩上,不知为何,眼泪又止不住地唰唰往下流。 “你说不疼便不疼,疼的又不是你,骗子!” 脚上伤处似乎牵连起先前箭伤的记忆,积压多时的委屈担忧还有种种复杂情绪全然爆发,她趴在江绪背上,一抽一抽地,哭个不停,江绪一直低声安抚,可也不见奏效,明檀只自说自话地发泄。 “还说不会再让我受伤,在你眼皮子底下就受伤了两回,什么定北王殿下,半分用处都没有,嗝!”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