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衣服撕裂两条创口, 露出底下翻卷的皮肉。 战后人手不够,她以身作则,尚来不及包扎伤口,便拖着伤躯前往玄堡城外, 在废墟中翻找,哪怕一次次失望,她多捡起一块腰牌,也算告慰了亡者的英灵。 倏然, 不远处的泥坑内发出一声异响,她警惕地握紧剑柄,而后快步朝此处行去。 待得视野清晰,可见一头甲象的尸体下压着一个士兵,那士兵半截身子藏在阴影中,左臂露在外边儿,五指曲起,手指死死抠着地面,尚有生机。 方绝念先是一喜,随后便又大惊,这甲象体格庞大,足有千钧之重,非寻常人得以挪移。 即便立即召集救援,等他们将人从甲象尸骨下救出,其生还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了。 便在这时,那巨兽的尸骨竟无端动了动,方绝念大吃一惊,正待回头喊人的动作因此止住,随即脸色凝重地握住剑柄,抽剑出鞘,警惕地望着那头沉默的巨兽。 细微声响似从甲象尸骨底下传出来的,方绝念仔细观察片刻,便见数根青藤从缝隙中探出,卷住甲象四肢,看似柔软的藤身竟格外坚韧,将数丈高的甲象尸体整个抬了起来。 方绝念心下一惊,而后猛地抬头。 便见远处雾蒙蒙的天空中隐现一红一白两道人影,玉潋心揽着阙清云的腰肢腾身落地,随手一挥,甲象尸骨便翻转开去,露出被压在底下奄奄一息的士兵。 玉潋心转头看向方绝念,见其失神,不由出声提醒:救人要紧。 方绝念如梦初醒,来不及向玉潋心道谢,当即高呼救援,召集周围的几个散兵,将伤员转移到演武场去。 阙清云自玉潋心怀中脱离,与后者对视,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二人遂加入搜罗幸存者的队伍,大大加快了打扫战场的进度。 有玉潋心出手,借藤枝清理妖兽尸骨,几名伤员有幸得到及时救治,险而又险地保住了性命。 清扫战场后,二人又与方绝念一同去了演武场。 演武场上横七竖八全是战后余生的伤员,有些士兵伤势极重,命悬一线。 可军中医师分.身乏术,其医术也极为有限,面对这样的境况,往往心有余而力不足。 三人刚刚踏入演武场的大门,便听见有人大声喧嚣,玉潋心寻声看去,意外见到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方栎正与医师激烈争吵。 连你们都不救他,他会死啊!你们是医者,怎么能见死不救! 方栎一条胳膊缠着绷带,额头上也满是血迹,头发都因结痂的鲜血糊得根根缕缕,他用唯一能动的一只手死死拽住医师的衣袖,苦苦哀求:再试试吧,你们一定能救活他的! 在他身侧,脸色苍白的武螣仰躺于地,嘴角血迹凝成乌青之色,呼吸微弱,胸口几已没有起伏。 那被方栎纠缠的医师面露难色,长叹道:不是我不想救,是我医术不精,这种程度的伤,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人只剩最后一口气在,药已用尽,可救不了,也无可奈何。 方少爷,我还要去替其他人看伤,您不如找方统领,看看是否还有别的法子。说完,医师用力拂开方栎的手,提着药箱走了。 方栎万念俱灰,捂着脸沉痛地跌坐于武螣身旁。 本该是他一个人接受惩罚,可武螣和月盈也和他一同来了玄堡,战事一起,他们都务必冲上前线。 此次妖兽来袭,战况激烈,他因伤动作迟滞,差点死在妖兽爪下。 却是武螣眼疾手快,扑过来替他挡下一击,却也因此被那兽掌拍碎了脊骨,五脏六腑都受到重创。 他惶急将人送来演武场,战地医师对这伤势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武螣越来越虚弱,如今已只剩出的气,连进的气都没有了。 都是他造下的孽,如非他与方绝念争勇,非要证明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也就不会有后面的惨痛经历。 他尚能活动的左手紧握成拳,一下下奋力敲击自己的脑门,像个彷徨不知归路的孩子,绝望地嚎啕大哭。 悲观的念头不只一次划过他的脑海,该死的人明明是他,为什么他还活着,被他拖累,又为他仗义执言的朋友却要死了? 模糊的视野中,显出一双黑色皮革的靴子,方栎哭声一顿,抬头便见方绝念神情冷肃,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在她身后,玉潋心和阙清云并肩而立,正投来探究的目光。 方栎心神剧震,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看也不看方绝念的脸色,连滚带爬扑到玉潋心二人跟前,毫不犹豫地噗通跪下,俯身磕头: 二位大人,求你们,救救武螣吧!拿我的命换他的命也可以,求求你们了! 玉潋心瞧了眼伤重濒死的武螣,眉头稍蹙。 这时,刚得到消息,从战场下来的武岩匆匆赶来,见得如此场景,顿时呆立一旁,一脸痛惜之色,却又手足无措。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