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并不是文人墨客笔下的“山水江南”,破落的渔村,是连刮起的风,会都带着淡淡咸腥味,斑驳的土墙,被人刷过了白漆,但海边的空气带着潮,不多时便会反碱,整个村落稀稀拉拉,不过20余户人家,再往北走10多里路,会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小镇,饶笑每天都需要步行去到那个镇上的裁缝铺干活。 梁慎之出来的次数不多,每次都是依在门口看上一看,然后就回了屋子。他对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兴趣,可他也明白,饶笑能收留自己,完全是因为她的屋子离村子稍远,独独的一户人家……即使多了他这个外人,也不会引起旁人警觉。 有时吃过了饭,趁着天色还早,饶笑也会搬了凳子到门边坐下,让不明不暗的夕阳斜过屋檐照在她的脚上。 她从不邀请梁慎之一起,一如她从不问他出现的原因与过往,沉默的,自控的,连受过严格训练的梁慎之都会惊叹她的“定力”。 再到后来,她时不时也会发现自己在晒太阳时,身后会杵着的人影,短暂的愣了一下,就很快反应过来,“你是想一起看看夕阳?” 她嘴里问着,人则直接搬了椅子过来,与她的凳子不近不远的并排放好,梁慎之就会“理所应当”般坐上去。 依旧是没话,依旧的沉默,直到光线越发微暗,夜幕即将四合,山坡把橙红的太阳榨出血色的光,这时的饶笑就会立刻警觉起来。 匆忙站起了身子,目光紧追那即将被山坡吞噬的太阳,甚至连脚步都有些不自然的蹒跚起来,她追着那道光,目光中的噙着不可言说的渴望与冲动,直到追到滚烫的红日彻底消失在了地平线,她终于再度认命的垂下了头,回身向那陌生的“家”走去。 而这一次的回身,饶笑却看到了不一样的场景,那个跟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颀长的身影,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回身,尴尬的杵在原地,是走是留都尽显慌张,他跟着她,似乎是怕她踉跄的脚步随时都会摔倒在地。 借着地平线上最后的光,他看向女人眼中的泪花,有些不自然的开口,“你…为什么哭?” 为什么会哭呢? 饶笑敛了敛眸子,抿唇答不上话来,仿佛这一问一答,就会冲破竖在两人沉默中间的屏障,可她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作了答,“因为…我追不上太阳。” 那到黄的发红的夕阳余晖,是她对于“那个世界”最后的记忆,也是她在“这个世界”睁眼后的第一记忆。 她总觉得,只要自己追上了那道刹那霞光,那便能够再度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可好像现实总是打人的脸,她也总是…追不上那道光, 她也再回不去那个熟悉的世界… ---------------------------------------------------------------------------- 梁慎之已经好了大半,甚至每天一早还能拖着不太利落的身子下床晨练。 屋子外打拳的声音干净利落,一听就知是有着深厚功底的人,可饶笑很不喜欢那充满节奏的声调——有着下床气的她,总是被突然的冲拳或拍掌惊的半醒,而后又昏睡过去,迷糊中,她有意识的等待着再度被那飒飒冲拳声吵醒。 终于是没了耐心,她坐了起来,等待着打拳人的归来,直到推门声响起,她的声音也突然绕过屏风喊了出来,“如果你很闲,可以趁这个时间做做早餐,但是请你不要再打拳了好吗?” 充满了极度烦躁口气的话冲口而出,直到她洗漱完毕,准备去灶台做饭时,看到了桌上已经盛好的稀粥,她才一瞬间被羞愧与懊恼占据。 自此之后,打拳声再也没有出现过,取而代之,是灶台边传来的锅器撞击声。 饶笑试着解释过自己的“起床气”,可听者总是不言不语,从不作答,饶笑也笑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于是不再多话,只是埋头吃着稀粥,而后准备去那10里开外的小镇上工。 她吃的急了,喝粥的声音也越发响,梁慎之有些鄙夷的皱眉,只是斜眼看她,而后开口,“不可作声。” 他有些拔尖的嗓音响起,不男不女,却字字提醒着身旁喝粥出声的女人,饶笑愣了一愣后抬头,只是抿笑的看他一眼,然后勺子盛粥,送到嘴边,缓慢张嘴一口吞下,“那这样,可以吗?” 没了声响,取而代之是缓慢的舌尖舔过勺子的画面… 舌头粉粉,有意无意微微吐露,粘着那勺底划过,她眼角带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