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帆死了,可他背后那个人还活着,此人同宁乘风在墓中斗阵时并未用出全力,”明桑道:“即便我们拿到玲珑骨,也未必不是替他人做嫁裳。” “明桑此话有理。”桑云赞同道:“虽说十七州整个八卦大阵已经摇摇欲坠,可到底也还有些时间,我们五百年都能等,也不差这几年,倒不如借着乘风和玲珑骨将那背后之人引出来,以绝后患,再想个万全之法,既能拿到玲珑骨,又不会伤了孩子性命。” “若真如你说的这般容易自然好,可世上哪有什么万全之法。”褚临渊摇头,“崇正盟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的打算,若是知道,恐怕……” “行远让我们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桑云道:“况且锦舟也给我们留了线索。” “可如果他们都错了呢?”褚临渊反问:“一个两个即便再天机算尽,还不是都死在了别人手里?” “褚临渊!”桑云猛地抬高了声音。 自打巽府出事之后,桑云身体便一直不好,除了普通的炼气,连从前的鞭子都没什么力气举,说话也变得慢声细气,从不曾发过脾气。 这还是五百年来褚临渊第一次见她发火,因此很是愣了一下,“抱歉,我一时失言……我自然知道行远和锦舟有他们自己的打算,只是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我就是觉得不值。” 明桑禅师道:“人各有所求,求仁得仁罢了,不必挂怀。” 桑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情才开口,“我要去凡间界一趟。” 褚临渊和明桑一起看向她。 “锦舟当年只查到了凡间界便折在了梨城,我也知道你们去了许多次都一无所获。”桑云缓声道:“但这次我有预感,这次我会见到那个人。” —— 谢酒安静地侍立在一旁,看着躺在椅子上的人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他低头专注地看着裴和光,眼中倒映着橘红色的晚霞,明灭不定。 “师尊?”他轻轻喊了一声。 躺在椅子上的人没有动静,好像已经真的熟睡了过去。 谢酒慢慢俯身,屏住了呼吸,那张温润又苍白的脸在他眼中愈发清晰靠近,连浓密纤细的睫毛都清晰可见。 “阿辞。”裴和光忽然开口。 谢酒猛地收回了快要碰到他纳戒的手,直起了身子,垂眸掩去了里面难辨的神色,“您说。” 裴和光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在躺椅上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去趟凡间界吧。” 谢酒抿着唇没说话。 “你既然早将记忆交给了我,又总是闹着要取回去,手段几百年都不见长进——”裴和光说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谢酒赶忙将他扶正,给他喂了颗丹药下去。 裴和光靠着椅子上,眉头微皱,眉心的黑气与青色的九叶莲纠缠撕扯,俱带着殊死一搏的狠辣,几乎要洇出浓郁的血色来。 裴和光调息半晌,才缓过来,轻轻叹了口气。 “师尊,您可感觉好些了?”谢酒将一盏温茶递到了他手里。 躺在椅子上的青年双目微阖,身上披着件黑色的外裳,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倦容,唇间不见血色,整个人好像随时都会被风给吹散。 他伸手接过那盏茶,轻轻抿了一口,却还是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师尊。”谢酒神情紧张地看着他。 裴和光摆了摆手,将茶盏放进他手中,道:“我又不是脆弱的凡人,咳不死的,你少折腾我就行。”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