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侍婢堆着一脸笑,一口一个酥酥姑娘,屈膝行礼,躬身低头,态度极其谦卑,哄着她去小梅园做客。 “殿主不在,偌大的赤极殿,我们夫人也只认识酥酥姑娘了。如今夫人受着伤还未痊愈,心里着实郁闷,还请姑娘不要推辞,去和我们夫人说会儿话吧。” 前两天的接风宴,酥酥和梅夫人几乎没有说上话,那松石说的就无法确认。要不,去看看吧。 酥酥还记得做客的礼节,她重新准备了一罐坚果,到了小梅园,给弱柳扶风的梅夫人当做做客礼。 梅夫人接了这瓷罐,苍白的脸上笑意温柔,主动伸手牵着酥酥跨过门槛,亲昵地和她说话。 “我就怕殿主不在,一个人寂寞,这殿主才从我这儿走不到两个时辰,我就难受地厉害,只想找个人说会儿话。酥酥姑娘,你可千万别嫌我烦。” 酥酥让自己不要去好奇,她还是坐在了之前来时做过的宾位,不同的是,这一次梅夫人的侍女给她端上来的不是茶水,而是一杯甜滋滋的藤儿水。 另外还有做成小兔子形状的肉糜糕点。 也算是符合酥酥日常的饮食。 酥酥盯着小兔子糕,听不到梅夫人声音了,才茫然抬头看着她。 后知后觉梅夫人最后一句话是要回答的。 她犹豫了下,小声说:“不烦。” 的确不是烦,只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滞闷感。 梅夫人细细打量着酥酥,用帕子压了压唇角,掩去了两分笑意。 “酥酥姑娘可爱无比,难怪殿主养了你这么多年。” 酥酥收回盯着兔子糕点的视线,抬眸,对上梅夫人的视线,认真说道:“不是的,不是他养我。” 是他们彼此取暖,互相依靠。 梅夫人却像是面对不懂事的孩童,轻言细语给她讲着。 “怎么不是?你吃喝用度,一应都是殿主出。你想要的,玩的,甚至穿的每一件衣裳都是殿主赏赐的。” 酥酥认真听着。 “我初来乍到时日不多。但是我率领梅山一族三千归顺,我的部下为殿主效力,我掌管梅山氏,我于殿主而言,是有用之人。赤极殿除了酥酥姑娘以外,都是各凭本事,让殿主收容。” 梅夫人笑意收敛几分,轻声却刺耳地告诉酥酥。 “你什么都没有。” 酥酥手不自觉攥成一个小拳头,修剪圆润的指甲忽然有了刺伤人的能力,刺地掌心发疼。 “不用实力去换取,却享受着殿主给你的一切,这样的人只会有两个。” “一个是殿主养着玩的小宠儿,谁会跟自己的宠物计较这些呢,酥酥姑娘说对不对?”梅夫人又一次笑了起来,“另外一位,则是殿主的妻。殿主的妻,无需任何条件因素,都可以正大光明享有殿主的一切。” “不知酥酥姑娘以为,你是哪一类呢?” 酥酥沉默着听完了。 她摇了摇头,想说不是的。可是她却找不到该反驳的话。 或许说,也许梅夫人说的是真的? 可她明明不是重渊的宠物。 至于梅夫人口中的妻…… 是一个她刚刚认识,离她很遥远的词。 “我会问他的。”酥酥冷静了下来,抬眸认真跟梅夫人说道,“我只听他的答案。” 酥酥想,等重渊回来,她问一问能不能做他的妻。 这样是不是就没有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问她,是不是重渊的妖宠了。 她不是。 “另外。”酥酥站起身来,“我以后不回来了。” 她已经有答案了。 她不喜欢梅夫人。听梅夫人说话,她总会难受。她不喜欢一切让她难受的人。 除了重渊。 梅夫人笑意收敛,还不等她说话,酥酥已经起身离去。 不高兴。真的不高兴。酥酥沿着盛开的梅树走。她不想回去,也不想去离人河晒太阳。 这会儿天空乌云密布,黑云压顶,风吹得呜咽,长到小腿的绿草被吹得东倒西歪。 酥酥沿着反方向走。 她还记得,当初这里一片荒芜的时候,再往前走不久,就是一个废弃的石柱台。 那儿有一根很高很高的立柱,她爬上去吹一会儿风,被风吹起来的时候,也许会高兴一点吧。 酥酥越走越荒,而明明是白日,天色已经黯然如暮夜。 忽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