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亭安静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大概是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吧,那时候还没捡到你呢。” 听书还想问他什么,却被场上另一阵骚动打断了。 场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个人,正是刚刚找宁时亭搭讪过的那个黑衣青年。 他点燃自己配好的香,先四下走动了一番,让室内众人都闻了一遍。 那香离返魂香的气息差了十万八千里,甚至连凡人香铺里卖的低劣的香都不如,闻起来甚至有些刺鼻的味道。 闻过的人,有的神色不显,有的很明显地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听书挡住鼻子,皱眉说道:“公子,这香也太难闻了。你怎么看?” 宁时亭说:“我肉眼凡胎,看不出什么。但是制香一门,也需要修身养性,能沉静、多思、豁达的人,能找到的香中机缘也多。这位公子刚刚被小狼吓到过,行为举止也风风火火的,我只觉得,大概不成罢。” 听书看了一会儿,望见另一边已经在下注了,小声告诉他:“这个香师好像是苏家招揽的人之一,苏家那边好像挺满意的。” 远远看过去,苏越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仪态万方地坐在那里。 赌局开注,过往人纷纷下注,赌这位香师的香到底如何。 “宁公子一直坐着不动,莫非此行就是来当品茗客的?” 远远的,苏越看了一眼宁时亭,抬高声音问道,“刚才仿佛听见宁公子说,是觉得此味香不好,不妨来下注吧。” 宁时亭听见对方叫了自己的名字,也坦坦荡荡地承认了,只是从袖中摸出一柄金玉折扇,交给听书。 听书说:“这不是公子前几天才做好的么?光是磨扇子骨都磨了好久,万一要不回来……” 宁时亭说:“去吧,输了就输了。” 顾听霜对返魂香非常感兴趣,本来就注意着苏越那边的动向,此刻看听书伸手过来,一脑袋就拱开了他的手,自己叼起这枚金玉折扇,施施然地走了过去。 听书惊道:“这小狼也太聪明了点,莫不是在和我争风吃醋?” 顾听霜回头瞥了他一眼,决定暂时不跟这个小屁孩计较。 座上压注,一朵红连一朵白莲,各自代表心内认定的“是”与“否”。 有些人因追随仙长府而压了红,也有剩下的一些闲人散客认为此香劣质,选了白莲。 顾听霜叼着扇子放在白莲一端。 刚放下,他透过放大的灵识感受到了苏越的某种情绪波动——那是一种压抑着的沾沾自喜,以及轻慢与蔑视的感觉。他不由得抬起眼看了一眼苏越。 苏越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只小狼。 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内心到底还是有些害怕这种上古传说中的族群,只是装模作样地动了动,伸手要拿茶杯,顺手就把顾听霜扫到一边去。 下注的人越多,正中那位黑衣青年的得意之色就越来越明显。 他清了清嗓子:“此香味道确实不好,但是在座的各位仙者都知道,香料诸如麝,浓时气息令人生恶,淡时却芬芳四溢。我的此味返魂香,气息不尽善,但是仍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力,这一点请罗刹王替某验过,引灵灯也会证实某所言非虚。” 说罢,青年往匙内添了一点香,点燃后请罗刹王放出死去的蝉身。 刺鼻的香味越来越浓,周围议论声响成一片,大多是不看好的。 顾听霜跑回宁时亭脚边,又被他逮回来抱住了。 他此刻抬头去看宁时亭的表情,但是鲛人依然没什么表情,还是那样清清淡淡的样子,不为所动。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众人目瞪口呆。 蝉蜕动了动,接着很快抬高了身体,枯薄透明的翅膀翕动起来,飞离了桌面! 外边大雪,这死而复生的夏蝉还发出了几声鸣叫声,在室内高空盘旋了一会儿,看样子即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