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去哪里呢? 他的名字是那个人赋予的,他上辈子按照他想要他成为的样子长成了,这辈子如果能结束这一切,他是否就能逃离“晴王”这两个字带给他的阴影呢? 思绪慢慢飘远,多日不曾发作的梦魇像是又要有回溯的势头。 这几天他忙,很少有能空闲下来的时候,自然也不会胡思乱想其他的东西,现在偶尔有这种可以闲坐的时候,反而让人有些不太习惯。 “你在想什么。”顾听霜说。 宁时亭听见小狼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是听出了他的疑惑,居然还回答上了:“没什么,别担心我。” 顾听霜也懒得跟他解释,他并不是在担心他,他只是过来查看一下,他的猎物有没有生气,是否还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猎物。 想一想他现在能发出来的声音,依然只有咕噜咕噜的声音,顾听霜就懒得说了,只是在这一刹那一下子没控制住小狼本来的想法——他低下头,轻轻舔了舔宁时亭的手指。 隔着手套,鲛人的手指依然有些凉,兽类滚烫的舌苔舔过去的时候,更显得凉。 顾听霜本来有些气恼小狼不顾他的意愿,私自舔咬宁时亭手指的行为,但是他却因为这一刹那的奇异触感而愣住了,从脊背到尾巴尖都炸了毛,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小狼的舌尖加重了力道舔过去,连牙齿都微微压了下去,险些要压出血痕。 宁时亭感受到了这一刹那他的不对劲,注意力也跟着转移了:“小狼?” 他捏住小狼的爪子,凑近了观察它是否有什么异样,顾听霜却猛地挣扎了起来,宁时亭一下没按住,让他咕咚一声滚到了地上,然后仓皇地跑掉了。 顾听霜不敢再过来见他了。 他从小狼的躯体中收回自己的灵识,回到自己的身体中的那一刹那,觉得身体发热,喉头也有些干渴。 他无法理解自己这样奇异的躁动是什么,也无法理解自己前所未有的烦乱心绪。 宁时亭没有生气,也不为自己辩解,什么都不说,只是去了另一边房间,继续给他做九珍合酥。 他无法理解。他生就天地灵识,能够探查所有人的情绪,但是唯独看不破宁时亭的。上次之后,宁时亭已经对他起了警觉之心,他也无法再像上一次那样打晕他,然后去探知他真正的想法。 这样的状态让顾听霜感觉非常焦虑,有什么东西逃离了他的控制,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自自己手中流走的、抓不住的东西,但是叫不出那个东西的名字,好像从宁时亭出门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底的一部分也跟着被带了过去。 ……是什么呢? 外边传来沙沙的响动,顾听霜抬眼望过去,一只金色脊背的大狼抬着爪子扒住了窗口,正在努力想将头拱进来。 顾听霜正想过去把它放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它已经十分熟练地用鼻子拱开了一角窗户纸,然后缩小了爬了进来,施施然地跳到了他身边。 顾听霜:“……你可以化人形了,何必再这样费事进来。” 不过他也只是说一说而已,他自己比起成为一个人,更愿意真的在灵山中当一只白狼,餐风露宿也可,只要能与风和月光同在。 金脊背狼很听他的话,将他这句话当了真,默默化了人形出来。仍然是一个白衣少年的样子,厚重的衣服从中劈出一条金色的脉络。 顾听霜说:“什么事,突然过来?” 金脊说:“是感应到王有心事,特来此为王排忧解难。” 顾听霜沉默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说:“有个人让我总是走神,现在我……不知道,应该拿他怎么办?” 金脊慎重地思索了一会儿,询问道:“王是怎么想的?” 顾听霜说:“我看不透他,他很神秘,很复杂,很……危险。” 金脊说:“既然这样,我们便王除掉他,还是说,此人会成为您的猎物呢?” 他歪歪头。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