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的伤亡,无论是于百姓,还是于琰军而言, 都有好处。”柳弦安说, “而且就算我与阿宁在混进城后, 并没有成功说服一人, 那至少也替王爷省下了几天的口粮。”所以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门稳赚不赔的好生意。 梁戍是没料到,整场计划还能从这种角度切入。他自然知道因为吕象贪腐, 导致了目前军中粮食的严重短缺,这也是必须速战速决攻下三水城的理由之一。但再缺粮食,为了省一口饭就跑到敌营中去吃, 这理由也属实过于离奇了。 他问:“你知不知道,流民过的是什么日子?” 柳弦安答:“知道, 蓬头垢面,整日夺食,脏臭不堪, 但王爷可以多派几个人给我, 这样多少能起到震慑的作用,也就不会轻易被欺辱。” “倘若有人问起你的身份呢?” “就说我是雅乐村的人, 本要去青阳城投奔亲戚。”柳弦安道,“雅乐村这回虽然也受了水患影响,不过因为距离万和城很近,地方官一早就将整座村子的人都迁了过去,并没有谁流落在外,所以也就无人会拆穿我。” “一个村民,带着阿宁尚且能说成是弟弟,护卫们呢?” “雅乐村里本来就住了许多大夫,那里是医者村。”柳弦安道,“我假扮成家底殷实的普通大夫,带着弟弟,带着帮工,并不会显得突兀,王爷也别派太多人给我。”他算了算,“三个就行。” 梁戍哭笑不得:“我还没有答应,你倒是将人数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但王爷在权衡利弊后,一定会答应我的。”柳弦安说得有些口渴,还没等他找水,梁戍已经将杯子递了过来,“行军途中,只有一个。” “无妨的。”柳弦安道,“贤者醉卧竹林,也不会分哪个是哪个的酒杯,我常常与他们共饮一觞。”他低头喝水,脖颈光洁优美,像一只鹤。梁戍身为统帅,自然知道在这种时候,倘若有人能混进三水城中策反,对整场战事来说有利无害,而且柳弦安是当真有能力做到这一切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要亲手将他送进流民中、送进三水城,又是另外一回事。梁戍看着柳弦安,直到他喝完了水,方才问:“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柳弦安摇头:“没有了。” 梁戍熟读兵法,也知道没有了,这已经是眼下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破敌之术,但依旧不满地皱眉:“你有四万八千岁,怎么连个更好的办法都想不出来?” 柳弦安觉得这个人可真能无理取闹啊,但还是很好态度地敷衍,啊对啊对。 梁戍又气又笑,伸手叫他:“过来。” 柳弦安放下水杯走过去。梁戍双手顺势握住他的腰,想在这烛火惶惶、人心也惶惶的时刻,与他离得更近些,也更亲近些,结果满心柔情与担忧还没来得及荡漾开,手指就像是被小猫利齿刺穿:“嘶!” 柳弦安赶忙把他的手拿开:“有针,我刚没来得及取。” 梁戍将手伸过来:“流血了。” 一粒圆圆的血珠正挂在指尖,也就比蚊子叮稍微严重那么一点,但柳弦安还是很配合地帮他包扎了一下,用自己的手帕,打了个很隆重的结。 梁戍问:“能保护好自己吗?” 柳弦安点头:“嗯。” 梁戍叹了口气:“我会抽调三名高手保护你,一旦有危险,什么都不必再管,第一时间回来。” 柳弦安说:“好。” 过了一会儿,又叮嘱:“我不在的时候,王爷要准时服药。” 他其实也不大想去三水城,与吃不吃苦无关,与危不危险无关,倒是掺杂了许多诗中名为“不舍”的情绪。总之在这种时刻,两人之间丝毫不见孤身破敌的沉重肃穆,倒是很有几分槐烟柳长亭路,一寸柔肠情几许的离别调调。柳弦安微微呼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