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带上小花一起逃亡别处,原以为至少还有五六年能慢慢计划,却没曾想,余琮这个冬天又病了,而且还病得只剩了一口气。 银喋也不知是依旧记恨着万圆,还是已经草菅人命惯了,轻飘飘一句祭河神的话,就将刚萌芽的小花给掐了根。后院的防守越发严密,刘婶就是想冒险偷人也不成,刘猛便提议由自己去扒开万圆的坟,再用风筝假人做出女鬼索命的假象,逼迫余府取消五彩会。 刘猛道:“鬼的确是我假扮的,那些风筝衣裳,就在我家的地窖里。” 旁边另有几个小伙子,听这段往事听得匪夷所思,此时纷纷拍他的胳膊,钦佩道:“猛哥,江湖豪侠啊!” 第65章 刘猛却不觉得自己有多“侠”, 他所理解的豪侠,是该骑一匹马浪迹天涯,路遇不平拔刀相助, 一声暴喝震退数十匪徒, 智勇双全才叫畅快, 而像现在这样顶个风筝壳子装神弄鬼,还天天提心吊胆会被人发现的, 与“豪侠”哪里搭得上边,顶多能称一句“算个人”。 柳弦安此时已经从破庙里出来了,恰好听到这句谦虚。他先前只在书中见过美而不自知, 刘猛这番言论, 竟也能套一句侠而不自知, 便道:“愿意助人为圣, 付诸行动为勇,不计回报为义,设下计谋为智, 心怀悲悯为仁。刘小哥一家愿为毫无血缘的小花做好举家搬迁、亡命天涯的准备,不止智勇双全,是圣勇义智仁五全, 这难道还当不起一个‘侠’字?” 刘猛听得都呆住了,原来你们厉害的读书人平时都是这么说话的, 怪不得诸葛亮能舌战群儒,这舌头一般人确实招架不住。 梁戍问:“如何?” 柳弦安道:“毒入膏肓,救不得, 不过也不会立刻就死, 过会儿应当能醒。” 他没说病入膏肓,却说毒入膏肓。周围人都听出异常, 梁戍道:“毒?” “长年累月被人下毒,不过都是些不要命、只会引起不适的毒,也很好解,但再好解,残余毒素积攒在体内,也是不小的剂量。若换做别的古稀老人,怕是早已一命呜呼,但余琮的身体要比一般老人健壮上许多,所以才能一直撑到现在才垮。” “长年累月被人下毒?”百姓听得咋舌,第一反应就是余重干的!毕竟这种儿子为家产迫不及待药死亲爹的事并不稀罕。余重却指着银喋破口大骂:“我爹常年服用的,就只有你捏的那些丹药。怪不得他这两年总是生病,你一来家里做法就见好,万圆那回也是他一答应与你合谋,转天立刻浑身舒坦,原来都是因为这个!” 银喋倒在地上,也不知被高林打断了哪根骨头,正在像一条虫一样蠕动。 童鸥上前,一剑划开他的衣襟,果然又是白福教的图腾,还没等百姓炸锅,余重抢先拍着大腿嚎起来:“我的爹,你说你信的是延年益寿的神教,怎么竟是这玩意?” “省着点嗓子吧。”童鸥重重收剑回鞘,“将来有的是你哭的时候。” 余重对上他的眼神,脖颈一阵发寒,还欲再辩,庙里却突然有人出来喊:“柳大夫,余琮刚醒了,又晕了!” 柳弦安脚步匆匆地过去:“怎么会又晕?” 那差役道:“可能是躺的地方不对。” 庙里诸多佛像,尊尊威严怒目,余琮刚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就见漫天神佛正围成一圈盯着自己,登时吓得五魂六魄齐飞,双腿一蹬,“噶”一声直挺挺厥了过去。 百姓听到之后,都忍不住哈哈嘲笑,嘲笑完又担心方才那小姑娘,就跟着队伍往府衙的方向走。柳弦安半蹲在小马车里替余琮施针,全神贯注,虽是数九寒天,却也出了一额头的细汗。旁边的老差役在巡街时与他曾见过几面,算半个熟人,此时就小声劝道:“柳大夫,这种人还救他做什么,反正供词有他儿子来说,也不怕余府跑了。” “我要救活他。”柳弦安转动着手里的银针,“哪怕不为任何证词,也要让他亲自面对应有的惩罚,否则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作恶一生却荣华一生,有悖于天下众义士致力维系的公平正义。” 余琮走火入魔,求了一辈子的长生道,此时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货真价实能延年益寿的神医,却是在砍头前夕,这荒诞的因果造化,就连老差役也直感慨,看来人活着还是不能太丧良心。 柳弦安问:“那位单大人,是个什么样的官?” 老差役嘿嘿道:“单大人啊,我说句真话,确实算不上贪官,因为一贪就得替人做事,就要费心织就关系网,他估摸懒得做这些。”后半句却没说,懒得贪,同时也懒得替百姓做实事。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种官放在富丽堂皇的天子脚下也罢了,可放在本就邪教出没频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