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样?!”先前压抑著的羞耻与恼怒在这一瞬间像岩浆一样喷涌而出,顾常昭浑身流淌过一阵令人忘却理智的热流,几乎不记得必须呼吸。 沈先生有些吃惊地望著他。 被那样打量,顾常昭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霎时别开了目光,匆匆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要说就快点……” “你脾气真坏。”男人下了结论。 “明明是你不好!”他不假思索地反驳。 “……什么?”对方明显一愣。 “真是抱歉啊我不是可爱的女孩子让你失望了!”他不禁吼道。 室内一瞬间陷入寂静中,片刻后,却听见男人低沉的笑声。 顾常昭感到难以理解,“你笑什么……” 沈先生笑了笑,仿佛对他激烈的怒气并不在意,自言自语道:“虽然不是女孩子,不过你这副模样倒是很像小孩子呢。” “少啰唆。”他愤愤道。 将郁积的情绪发泄过后,顾常昭的神色已然不如先前僵硬。 两人对看一眼,顾常昭抓了抓头发,烦躁道:“都说了会还钱,你到底想怎——” 男人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你还是高中生,我没弄错吧。” 顾常昭一怔,“那又怎么样。” “你要用什么方法还钱?”对方似乎想了想,“跟家人要钱?” “当然不是!”他回答之后,才察觉自己其实不必说出实话,下意识摆出戒备的态度,“不干你的事,我一定会还钱的。” “我只是好奇你要用什么方法还我十万?”男人上下打量他,那目光带著一丝戏谑,“凭你的年纪,就算是去便利商店打工,以一小时一百一十五元的最低薪资计算,至少也要工作——”对方顿了一下,“——八百七十小时,才能还清这十万元,以每天八小时打工计算,大约要工作三个半月,而且是在完全没有休假的情况下。” 顾常昭听著对方的话,脸都青了。 他手头上剩余的钱是接下来几个月的生活费,所以不能随意动用,买来的商品几乎都已经拆开使用,也过了能够退货的时间,网路上的收入又是杯水车薪,要偿还这一时鬼迷心窍花掉的十万,自然必须去找别的工作贴补。然而对方刚才说的话异常直接,他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光是每日白天工作八小时这一点就做不到,他还得去学校,总不能去应征大夜班,每晚熬夜工作吧?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沈先生不疾不徐地道,“也不是每个地方都会雇用你这种年纪的学生,况且你还要上学……”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常昭望著对方,不禁烦闷地道。 “你是C中的学生吧?”对方悠悠问道。 “你怎么知道!”顾常昭一愣,登时警戒起来。 “制服就晾在阳台上,这里看得到。”沈先生答得轻易。 顾常昭咬了咬牙,“那、那又怎么样……” 对方先前既没有提起要联络家长,也没有说要报警,却突如其来地提起了学校,他原本已经冷静下来的脑海中又生出一丝慌乱。 顾常昭读的学校既是男校又是名校,所以才能理直气壮孤身一人来到外县市求学,因此也更加不想让学校里的同学或老师得知自己有穿女装的癖好,万一这件事暴露出去,被他人以异样的眼光看待还是小事,在即将毕业的最后一学期才开始遭到同学霸凌,未免也太可笑了。 即使现在社会开放,但还是会有一部分人对同性恋或所谓的娘娘腔抱有偏见,甚至时不时以言语侮蔑,顾常昭也曾瞧见学长嘲笑外表言行都较为阴柔软弱的学弟,在这种都是男人的场所总会有这种事情,即使是军队或监狱也不例外。 顾常昭并不是害怕被揍或被欺负,就算只是言语的欺凌与侮辱,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够默默忍受下去,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得到理想大学的通行券,如果因为这件事暴露,万一跟别人起冲突又被学校记大过的话,自己尽全力才上榜的第一志愿说不定会全盘落空,那他便再也没有在外地求学的理由了。 他想到这里,不禁咬了咬牙,心情愈发沉重,几乎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所以,我有一个提议。”沈先生凝视著他,目光中仍带著一丝笑意。 “提议?”他茫然地回应,忽然想起自己欠下的十万债务,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要是对方强迫他去援助交际或成为男公关来还债该怎么办?凭著自己的外表,打著现役C中资优生的名号,肯定能延揽到不少客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