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用木枝将火中的芋头勾了出来,回道:“粗使丫头,出发那日郡主临时塞过来的,说忧心照顾的人不够使。” 那两个丫头,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宋星然皱眉,目光望向清嘉离开的方向:“怎么不同我说?” 宋谅将手中的芋头掰成两半,又剥好,才递给宋星然,笑呵呵:“此事太小,便没同您说,且一路也没啥异常,照顾得挺好啊。” 宋星然白他一眼,将芋头推了回去,仰头灌了一口酒:“你自己吃罢。” 宋谅真吃了,塞了满嘴火炭一般,被烫得直吐舌头,嗯嗯啊啊地说不出话,过了一会,才指着湖边赤条条的人,问:“爷,您要不要下去洗洗。” 宋星然喝着酒,摇头:“叫他们先罢。” 主仆二人闲聊的功夫,清嘉急匆匆赶回烧火营帐,饭食都烧好了,皆是油滋滋的肉与炒得喷香的米饭,放在简易的桌板上,几位妈妈却是不在的。 清嘉自然不想亲自去送,正在思量随手抓个小兵帮忙送饭时,宋谅的魔音又绕了过来:“好了没?” 他声音渐近,最后更是直接站在清嘉跟前。 清嘉转头去端菜,只粗着嗓子说:“马上来。” 宋谅就在跟前站着,提了饭桶走在前面,清嘉不得不亲自上阵,给听雪使了个眼色,一人端了两个盘子,跟在宋谅身后,心脏在胸腔内横冲直撞。 幸而宋谅并未再搭话,一路静默。 宋星然还是坐在原处,身体微后仰,手肘撑在地上,长腿随意曲起,手中拿着一坛酒,仰头喝着。 清嘉远远望去,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和锋利的下颌骨,冰雕雪刻一般,唇角和下巴有水光隐隐,又显出妖冶之态,叫她莫名回想起一些糊涂的时刻,清嘉摇了摇头,暗骂自己胡思乱想。 她走进,低垂着头,将菜放下,然后起身、转头,一气呵成。 她急遽想离开,宋星然却说:“等等。” 清嘉只好转身,仍是低着头的。 宋星然喝了口酒,才问:“从前在哪里服侍,怎么没见过你。” 他喝了酒,口气变得松散,拽着尾音,轻佻至极。 清嘉心里暗骂,莫不是宋星然竟荤素不忌成这样,她都装扮成这副模样了! 难道离女人久了,连看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么? 她压着嗓子:“奴婢在畅雅院打杂,寻常见不到国公爷。” 宋星然点头,却没叫她走,沉默良久,空气中凝固着叫人窒息的尴尬。 “抬起头来。” 清嘉心里打着鼓,将宋星然这浪荡子骂了千百回,耐不住他是大人,是国公爷,自己如今只是个粗使丫头,缓缓抬头。 宋星然眯起双眼,眸中露出审视。 此女,与清嘉差不多高,却比清嘉足足粗壮了两圈不止,圆脸方腮,肤色暗淡,平平无奇。 他唇角微勾,笑意阑珊,是在自嘲,自己竟觉得她像清嘉,也是疯了。 本来想要叫她退下,抬头再看,却发现这丫头也生了一双圆溜溜的水杏眼,眸光盈盈。 二人眼神对上的片刻,清嘉逃也似的错开视线,低头跪了下来。 战战兢兢的。 此时,恰好一行的将军徐康从河中爬了上来,光着膀子,浑身湿漉漉的,见有个丫头跪着,好奇道:“咦?怎么跪了个丫头?” 因薛崇一行死得太惨烈,宋星然要了军中一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