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门边时,又顿住脚步,也不回头:“祖母,两个月内,速与她将亲事定下,否则,您莫怪孙儿无情。” 撂下话,才推门而出。 何盈玉就在门口,听得声音,眼神期盼地望了过来,口气婉媚:“表哥……” 宋星然目不斜视,衣袍一甩,离开了萱草堂。 回了和风院,还未拐入正堂,就听见宋蔚然与清嘉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方才在萱草堂憋的烦躁竟一瞬消散了。 他在门外便咳了一声,两只小麻雀停了下来,才默了一瞬,宋蔚然就大声嚷道:“回来了回来了,咱快走罢。” 只见窗扉上映出一大一小两道影子,快速地移到门前,宋星然才行至门口,妻子与小妹亲亲密密地挽着手,催促他:“快走快走。” 竟是歇都不叫他歇片刻的。 按计划改是黄昏出行,被老太太搅和一场,天幕都黑了,寒星隐约。 如今还是早春,天气尤寒,白日里还纷纷扬扬下着大雪,一入夜,竟都停了,如今银装素裹的大地反衬着通明的灯火,整个京城似都裹了层柔光罩,辉光氤氲,如梦似画。 地上堆着雪,清嘉行路便要分外小心,也就跟不上宋蔚然走街串巷的速度,宋星然分了大半人手去看管她,自己则挽着清嘉在街头慢悠悠地走。 只见人潮皆往一处涌去,清嘉好奇道:“这都是去哪里?” 宋星然一臂揽在她后腰,一臂环在她身前,时刻警惕着人流,很是小心的姿态,分神道:“今岁,因贤妃怀有龙裔,皇帝特命宫中匠人在朱雀门前,修了一座三米高的花灯。” “在图样上颇费了心思,是游龙舞凤的款式,底座定着,外圈却是能转的,我在宫中见过,迎风烈烈旋转时,绯红油金的龙凤似活物一般,交缠起舞,十分热烈。” 他语调娓娓,说得清嘉都心动,便顺着人潮往朱雀街走。 朱雀街乃是京城中轴线,路平宽敞,平日是不允商贩走街摆摊的,今日是全年唯一的例外,街道上游人如织,商贩叫卖,一派喧嚣闹嚷。 听见旁侧有人在说:“那灯王得是多好看。” 清嘉扯了扯宋星然,问:“哪里来的灯王?” 宋星然摇了摇头:“咱们圣上说,要与民同乐,亲自交代礼部办了一场猜灯谜,如今二三十号人在朱雀门前摆摊。” “好像是,连中十条,能拿下五福灯,连中二十,是灯后,只消连中三十条,便能拿下个灯王。” 二人被人潮推着走,都能见到远处高大绮丽的游龙花灯已冒了个尖,龙身上的鳞片都折射出粲然彩光。 但清嘉走了一阵,觉得脚底有些发酸,索性在街头寻了个糖水摊子坐下。 宋星然点了点她微红的鼻尖:“不走了?” 清嘉将他手拍下:“歇一会嘛,长夜漫漫。” 她今夜围了一张雪白的狐皮披风,兜帽上一圈莹白的绒毛,她又肤白,瞳仁漆黑,睫羽苏苏,在亮盈盈灯光映衬下,晃似雪娃娃活了一般。 宋星然没忍住,在她红润的唇上印了一口。 清嘉将他推开,面颊都憋出热来,软绵绵的眼波横向他:“你发什么疯!这可在外头。” 宋星然心情很好,唇角弯弯地凑上前与她揉着小腿,此时店家走上前来,笑吟吟地介绍:“客官,咱家有小元宵,要来一碗么?” 清嘉就爱吃粉粉糯糯的点心,自然要了一碗,连带摊上的蛋清饼、鲜花饼、菊花酥都各来了一份。 竟是像模像样,不显粗糙的。 宋星然才去打量摊位的主人,是一堆夫妻,三四十岁,黝黑面皮。 宋星然笑问:“老板,是西南人氏么?” 老板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错愕,随即恢复笑容:“是,我们祖籍在姚州。不过都来京城四年多了,客官好利的眼。” 宋星然摇头,朗声道:“不过凑巧,少时游学,曾去过西南,在南诏边陲之地,见过这两样小食罢了。” 那老板背对着他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