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少东脱了上衣,露出后背,上头各种伤口,一大片肉都是紫青色,不少地方还结了疤。王医生看着觉得心酸,这些日子她给太多解放军,志愿者同志处理伤口,每个人都是一身伤。 “同志,你们是从井原出来的?那儿现在咋样了?”一边处理着,她还不忘问问地震震中情况。 “哎。”曾志刚面对这么简单一个问题,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词语或者一句话能简单概括地震后那个城市的情况,“大家还在救援,还没有放弃。” 虽然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还有幸存者在苦苦搜寻自己的家人。 “辛苦了,真的辛苦了,哎。”王医生说着,又想落泪。 看着面前的年轻医生一脸愁容,几个大老爷们一时无措,“你们才辛苦,刚刚听刘医生说你刚才在吃饭。” “这算什么,都习惯了。”王医生分心跟他们说话,同时给郝少东缠上几圈纱布。 “我们有个怀孕的医生也在坚持奋斗嘞。” 郝少东抬手穿上衣服,听到这话忍不住搭了一句话,“那确实辛苦,怀孕本来就遭罪,还要忙那么久。” “就是啊,而且她男人也来救震区救援了,人两口子都挺不容易的。”王医生想起陈叶云这些日子的辛苦。 “她男人也在震区啊?那说不定我们还碰到过。”许铭一听这个陌生人和自己在同一个地方并肩战斗过就倍感亲切。 王医生抬手示意下一个,郝少东起身让了位置,曾志刚坐了下去。 “对,两口子一前一后来救援的,结果她来了这边一个多月才发现怀孕了,她男人现在还不知道呢。” “这要是知道了得高兴坏了呀。”曾志刚腿上有伤,把裤腿往上卷了几卷,露出受了伤的小腿,皮破了,猩红的肉直接暴露在外面。 郝少东先包好了一个人出去透透气,门诊室里不时还传出几个说话的声音,都被他抛在身后了。 王进步在后面提醒他,记得晚上九点出发。一起来的得一起回,救援也要原样来原样去。 这会儿刚好八点四十。 医院空地上现在还搭着很多帐篷,伤者太多,里头压根住不下。 虽说是晚上了还是很多人行色匆匆,一旁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同志在搬病床,他两步走过去帮着一起抬,没一会儿五张病床又支好了。 “谢谢啊,同志。” 郝少东摆摆手,又退回去,医院门口的挂钟上显示八点五十了。 他站在大门口台阶上四处望望,胳膊上包着纱布吊起来的人,腿伤了拄着拐棍艰难走路的人,还有一个右腿小腿截肢的小姑娘。 她手里捏着两个青色果子,努力往前走,结果一个不小心没踩稳正好摔在郝少东跟前。 得亏他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扶住,这才没摔下去。 “没事吧?”郝少东没敢往小姑娘腿上看,看一眼难受,这孩子还那么小。 小姑娘很有礼貌,站直了身子后给他道了谢。 “谢谢叔叔。” 说完又要挣扎着往前走。 “你回病床吗?” “不是,我住那儿。”小姑娘摇摇头,转身指着不远处一个帐篷下的病床道。“我是想去给陈医生送果子。” 陈医生,郝少东对这三个字有些敏感,不过也就敏感了一瞬间,然后对这个跟自己媳妇儿同姓的陌生医生生出一丝亲切之意。 “送果子也不用这么着急,你回去休息着,托个人给你带。” “不行的,陈医生胃口不好得吃个果子才能吃下饭。” 没成想她还挺执着,郝少东哑然失笑,“不然我去帮你送,怎么样?” 小姑娘细细打量他一下,穿着一身绿军装,瞧着浓眉大眼的,应该不是坏人,“那你一定记得交给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