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于景渡拧了拧眉问道。 “六殿下在宫外有一些不能拿到明面上的私产,他这人自幼顽劣惯了,也不懂得约束手底下的人,所以时常惹事。”江继岩道:“前些日子他有一家赌坊出了事情,是我办的案子,大概是因为这个对我怀恨在心吧,想教训我一下。” 于景渡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为了一家赌坊的案子,他找人来谋杀朝廷命官?” “刺客交待,六殿下只是说让人把我的手脚打断。”江继岩失笑道:“这帮人,严格来说不是来杀我的。” 于景渡表情十分难看,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蠢货!”于景渡道。 “好在是冲着我来的,如今人都处置了,至少没将你的事情捅出去。”江继岩道。 顿了顿他又道:“这件事情还要不要再做点文章?刺客虽然死了,但是想让死人说话,我还是有些办法的。” “他办出这样的蠢事,必然是自作主张,没朝他那位好四哥知会过。”于景渡道:“太子不是向来爱护他这个幼弟吗?此事暂且放着吧,找个机会让老六给他的太子哥哥送份大礼。” 当朝太子排行第四,与六皇子乃一母所出。 太子为人虚伪狡猾,而他这个六弟则蠢笨顽劣,不堪大用。 偏偏太子为了维护自己好兄长的人设,对这个弟弟一直颇为照拂。 可惜六皇子烂泥扶不上墙,不仅经常干蠢事,还常常自作主张,瞒着对方。 今日这事儿算是蠢到家了,若是让太子知道估计能气得七窍生烟。 “公子是有什么打算?”江继岩问道。 “此事你不要声张,佯装不知。”于景渡道:“老六派出的人没回去复命,够他提心吊胆一阵子了,他等不到答复,后头定然还会有后招,你提防着些。” “是。”江继岩道。 于景渡没再与他多说什么,转身回了住处。 榻上,容灼乖乖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但他微颤的长睫和不大平稳的呼吸,却出卖了他。 于景渡脱了外袍走到榻边坐下,容灼便自觉地往里挪了挪身体,只是眼睛依旧闭着。 “江少卿前段时间得罪了人,仇家雇了人说是要来打他一顿,事情已经处置好了。”于景渡朝他解释道。容灼闻言便睁开了眼睛,神情看起来有些紧张。 “可是 ……”容灼开口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你放心,他的仇家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也不知道你和江少卿认识,事情不会牵连到你。”于景渡又道。 容灼听他这么说,稍稍松了口气,但情绪依旧有些不安。 于景渡靠着榻边侧身躺下,一手隔着被子在少年身上轻轻拍了拍。 “在想什么,告诉我。”于景渡道。 “我在想,江少卿得罪的人很危险。”容灼道。 少年眼巴巴看着他,明显是有话想说,却又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说。 “你不信任我吗?”于景渡问他。 “不是……但是你和江少卿认识更久,肯定更向着他,对吧?”容灼道。 于景渡被他这话逗得想笑,目光也不由柔和了许多。 “我向你保证,你不管说了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他。”于景渡道。 “那行吧。”容灼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颗小脑袋,放低了声音:“他今日朝我说太子坏话,又问我愿不愿意跟着那位……你知道他说的是谁,对吧?” 于景渡略一挑眉,点了点头。 “他是宴王殿下的人?”容灼小声问道。 “或许吧。”于景渡道。 “宴王殿下倒是比太子靠谱一些。”容灼喃喃道。 于景渡一怔,显然没想到小纨绔竟会这么评价他。 “说不定今晚的刺客就是太子派来的人。”容灼道:“他跟着宴王殿下,就得罪了太子,将来太子肯定还会报复他,咱们若是跟他走得近了也会被牵连。” “你真的很讨厌太子?”于景渡问他。 “我原本不想同你说这些,事到如今也不瞒你了。”容灼道:“先前我说有个熟人要介绍一个讨厌的人给我认识,那个人就是太子。我不想和他有交集,才千方百计地做了这么多事。” 这些事情于景渡早就猜到了,亏容灼还觉得自己隐瞒得很好。 “我知道我这样想显得很胆小懦弱,可是青石……”容灼认真地看着他道:“咱们这种像蝼蚁一般的小角色,真的不适合跟着他们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事情败了是杀身之祸,事情成了也未必就能全身而退。” “你答应我,少和江继岩来往,行不行?”容灼问他。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