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镜里小镜灵四仰八叉地睡着,不但丝毫未察觉有异。反而在那股诡异的阴寒聚到身边时舒服地啧吧小嘴,翻了个身,露出甜甜的笑。 半月后,当丹田鼓胀到快要爆.裂时,其中的灵力终于凝成了第一滴液。哒地滴落,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很快丹田里下起了小雨。同时河上白雾被一卷而尽,山间河流似被拽着往下淌。 站在阵外的了因师太面露笑意,轻语道:“成功筑基。” 而此刻墨姿并无轻松,时隔三年,神府深处再次响起了撞钟声。没有问话,但她心中浮现一问。 何为善? 几乎没有迟疑,她回到:“善是好,是和,是慈,亦是诚,”思及近日所悟,又坚定地说,“善要有锐有度。无锐是软弱,无度成放纵,软弱放纵易被予取予求,这是恶,害人害己。” 再次钟响,神思清明。墨姿手势一变,双目紧闭,神府之中却现前路,崎岖艰险,但她无惧。灵气飞流入体,洗刷经脉。 待风平浪静后,一道身影疾冲出河,腾起挥剑,仅仅五息跌落河中。只两息再次冲出挥剑,翻身横扫,又跌落河中。如此来回百次,最后凌空一剑,咻的一声无色剑气飞扑向河面,掀起水帘。 精疲力尽躺在河底,墨姿左手轻轻耙着墨小白在起伏的嫩肚皮,缓过气来双眉徒然紧皱:“揽月?”没得到回应,再叫一声,“揽月?” “别喊了,吾还在你眉心处,”揽月小镜灵坐在镜子里,两短胳膊抱胸,神色复杂:“你才发现通宝诀不见了?” 墨姿能说她是觉得太安静了,才想起一面聒噪的小镜子吗? “怎么回事?” 她也不是很清楚,但能感觉到自己长大……不,不是,是被什么填补了:“墨墨,你说吾跟着赤霞四百多年,是不是全浪费了?”除了给那臭美尼姑当镜子,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揽月,你要记住没有我师父,你现在还躺在席月河底,”墨姿又言:“再者,你不跟着我师父到处游荡,怎么能知道那么多秘密?” 说得好像也是,揽月小镜灵不抱着胸了,两手拍膝盖:“吾觉得吾跟赤霞一起四百多年没长进,主要归咎于阴阳不合。赤霞火灵根属阳,吾听名字就知归阴。” 好在三年前她豁出脸面,要死要活,总算给自己换了个主子。 墨姿想想,也觉有这点因素在里头:“没了通宝诀,我是不是要将你炼化?” “对,”揽月没说的是一般像她这样的灵宝,没了通宝诀后,若不愿,是可以遁离旧主的。但她好像不行。当然墨墨与她投缘,她也没想过离开。 可没想过和不能是两回事,揽月拧巴着小眉头耙了耙乱发,这里肯定有秘密。 墨姿爬起扯下揽月镜,正想调动灵力,揽月却大叫:“吾是灵宝,你得先出点血。” “什么?” “心头血,一滴心头血,不然不能将吾完全炼化。” 明白了,墨姿抱了还在睡的墨小白,站起跨步走向河中心。到浮石边,先收起揽月镜,扣下镶在石里的空介石耳圈,她才爬上浮石。 拿出身份玉牌,打开屋外禁制。三间石屋与敬阳山顶的庵堂一般大,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走进正屋,施了个清洁术扫去屋内积尘。盘坐下,将布袋中的墨小白放到腿上,墨姿取出揽月镜,反手点向心头。脸顿时煞白,一滴凝血自口中飞出。 四年后 傍晚,一身着灰色棉布襦裙头扎布巾的年轻女子,进入俞濛城。因地处边陲,俞濛城无须交进城费。近日这里要办一场散修交易集市,所以城中人格外多。 女子走过两条街,问了十几家客店,才在一街角小铺求了间厢房。 “多谢店家了。” 老大娘笑着摆摆手:“我是看你一个妇人,才舍出一间厢房出来。你也给了灵石,咱们就别再客道了,”低头继续分线,“你也是来参加集市的?” “不算是,”女子没说谎:“我回家探亲,正巧路过俞濛城,听说这里要办场集市,就拐进来看看。”不过俞濛城跟她有些渊源,卞启墨氏祖上就居在此。 “那你可是来对了,”老大娘笑言:“散修集市十年办一回,那摊子挤挤挨挨,摆出几十里地。也就俞濛城不招大户稀罕,人少地广容得下,”头往前勾,压低声音,“你也别看不上这散修集市,藏在里头的好东西不少。” 女子面露期待:“是吗?” “我听说上回有个小男娃就在东街那条道上淘换了个宝贝,当时若不是有家中长辈在,那男娃都不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