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镜子的另外一边。 莲沼看着神乐再一次飞也似地逃离现场,说:“神乐总是让奈落摔死在浴桶里,不太好吧?那一位神秘莫测的人见城主,形象已经快要被破坏尽了。” “能让主上如此关切,是人见城主的荣幸。” “言外之意,是我没有关切你吗?长谷部君。” 侍奉于一旁的青年立刻低下了头,以满盛歉意的声音答道:“主上十分关切我等,并不敢有所非言。” 看着长谷部谨慎恭敬的模样,莲沼不由想到了神乐对奈落的态度。同为部下,长谷部可以如此忠心,而神乐却在向往着自由。她问:“长谷部,你有没有思考过‘自由’之类的东西?” “自由?”长谷部微愣,他抬起头,问道:“我现在就是自由的。” “受制于我,听命于我;为人下臣,无论如何都不算是‘自由’吧。”莲沼翻过了一页经书。 “这……”长谷部蹙眉思索:“我从来没有想过,诸如‘离开主上’一类的事情。” “哦?从来没有考虑过离开主人吗?”莲沼反问。 “是的。我是为服侍主公而降诞于此世的刀,我存在的意义即是被您使用。为了追逐所谓‘自由’而生出逆反之心,是绝对不容许存在的事情。我会一直替主上效命,直到折断的那一刻。” 想到压切长谷部曾被织田信长转赠他人,莲沼对长谷部的态度便略软了些。他现在如此谨小慎微、听从主命,为的便是不会被再一次抛弃,可以一直守在主人的身侧吧? “那你应该庆幸,我是妖。”莲沼慢悠悠地说:“如果是普通人类,恐怕过不了几十年,你便不能再为其效命。你的前主公辞世之时也作诗说‘人间五十年,去事恍如梦幻;天下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妖怪则不同,数百、数千年的寿数也不算长。” ——那么,长谷部便可一直守护在主人的身侧。 有感于她的话,长谷部的面容上有了微微的笑意。 “是的,能遇到您,实在是幸事。” 长谷部平日里总保持着谨慎理性的模样,但此刻他的笑容却很是真实温和,仿佛破开冬日寒雪的暖阳。 “哟,还蛮帅的嘛。”莲沼学着神乐的语气揶揄了一句。 “……”长谷部立刻不知所措地收起了笑容。 “不用那么紧张。”莲沼勾着他的领口,将他拖到了自己的面前。 “主上……”长谷部的神色愈发复杂,耳根红了一片。 “你在想什么啊?”莲沼松开了他的领口:“只是让你坐近点罢了。长谷部可真是……” “……”长谷部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又是这样。 每一回都这样若有若无地戏弄着他。 也许主上享受着这样的乐趣吧。 眼前的女人还在状似无所谓地、假正经地翻着指尖的书页,但她冷淡的眉目里,藏着唯有长谷部能看出的笑意。这位本应遥不可及、高贵渺远的殿下,此刻近在咫尺,并且正因为他尴尬而拙劣的姿态在暗自悄笑着。 莲沼看着长谷部复杂的面色,询问道:“怎么了?面色如此奇怪。” 长谷部下意识地回答:“没有……” 一句话还未完,面前的女人又悄悄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这一次,他确确实实地听见了她低低的、微含恶意与引诱的轻笑声。 于是,本应死死崩紧的弦在静默无声之中悄然断裂,不复存在。 长谷部拢过面前的女人,用手指抬高她假作漫不经心的面容。他迎着她散漫的视线,轻轻地在莲沼的唇上啄了一下。 这浅尝即止的吻,却没能缓解内心急待寻路而出的奇怪情感。尤其是当他看到莲沼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之时,内心的焦躁紊乱愈发得令他不安。 于是,长谷部又一次吻了自己的主人。 平日的恭谦与顺伏被全部抛弃,谨小慎微的神情也不复存在。仅剩的理智在不停地敲打着他,提醒着他面前的女子是他不能冒犯的主人,可他的身体却与理智背道而行。 他的亲吻和平日恭敬顺从的形象全然不符,显得很是直接蛮横,满浸着压抑已久的占有欲与掠夺欲。过去隐匿深藏起来的情感,在此刻同时喷薄而出,以吻的形式还给了他的主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