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上看,他同朱高炽相似的程度远不及朱棣,认真论起来,倒是更像朱高煦和朱高燧。 儿子不像自己,更像自己的老爹和兄弟,朱高炽也是心伤,不知该烦恼还是庆幸。但也多少明白了老爹更喜欢两个弟弟的原因。 谁不喜欢像自己的孩子? 若不是朱瞻基也喜欢读书,朱高炽怕是会更加别扭。 朱瞻基早慧,对父王同两个叔父尤其是汉王的争夺, 多少知道一些,同样也听闻了定国公和兴宁伯的大名。 对定国公,他十分佩服。 对兴宁伯,他则感到好奇。 定国公是高皇帝的义孙,自幼从军,战功累累,于靖难中屡立奇功,深得皇祖父信任。兴宁伯弃文从军,以布衣起身,更有大孝之名。年不及弱冠即受封一等伯,掌控大宁,镇守边塞之地。每次听皇祖父提起此人,都是颇多赞赏。教导他读书的王府教授却对其多有谤言,斥其为小人,佞臣。 朱瞻基更加好奇。 身为姚少师的徒弟,兴宁伯究竟是贤能的治世之才,还是谄媚小人朝中佞臣? 如果有机会,他很想见见此人,或许能解开心中的困惑。 朱高炽能猜到儿子在想些什么,不免摇头轻叹。 多年之前,皇太孙尚在,他与二弟三弟一同进京朝拜。当时,定国公尚未封侯,兴宁伯还只是个百户。 路上的不平,京中的暗潮汹涌,逃离南京时的那场大雨,兄弟三人在雨中把臂大笑。 一去经年,恍如隔世。 如今,二弟三弟去了边塞,定国公兴宁伯镇守一方,他却囿于京城,在原地踏步。 是谁的错? 能问的,只有自己。 “父王?” 面对长子不解的目光,朱高炽笑了,“父王只是忆起早年间的事。当年,父王能平安从金陵离开,还是兴宁伯出的主意。还有这个杂粮饼子……” 朱高炽放松了神情,陷入了回忆之中。 朱瞻基听得十分认真,双眼发亮,父王第一次同他说这些。 暖阁外,平王妃拦住了宦官,“王爷在同世子说话,不必打扰。” 话落,带着宫人,沿来时路离开。 王爷不是陛下唯一的儿子,世子也只是王爷的长子。 空中闪过惊雷,雨幕骤降。 平王妃停在廊下,墙壁之上的蟠螭隐于祥云之内,屋顶檐角的青色琉璃瓦被雨水敲击出了一声声脆响。 一场大雨,笼罩了整座南京城。 “王妃?” “回吧。”平王妃突然笑了,笑得释怀,“快到王爷千秋了,府内也该准备着了。” “是。” 大雨连下了数日,江浙部分州县都上报有水患之灾,今岁恐稻谷不丰。请减免数地夏粮,并开府库,调拨稻谷赈灾。 朝堂之上,户部奏给三月之粮,朱棣摇头。 “水患频发,秋粮未有期。只给三月之粮,民定饥馁,国于惠民岂可为旦夕计。” “陛下,府库之粮尚需给以卫军,需秋成之后方得充裕。” “不足之数,从内库出即可。” 郑和下东洋,开原、广宁和大宁上交的税粮,布帛,铜钱以及各种奇珍异宝在内库中堆得如小山一般。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