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燕苍梧的例子实在是太典型了, 他的祖父和家族在建国前就是经常见诸于报端的名流,至于他的父亲在建国初期回国,还曾担任过一定的职务。 正是因为他担任过一定职位甚至入了党, 后来成为了‘潜伏在我党的现行反|党反|革命,不折不扣的大□□, 心怀叵测’的证据。 燕苍梧刚被送来的那两年是运动的高峰期,团部大大小小开了不知道多少次会,基本上只要一到‘运动’的时候燕苍梧必须被拉来游街戴高帽子念检查。 谁叫他地富反坏右全占了呢,打地主的时候,他得算上,打美帝的时候,他得算上,打右|派的时候,他也少不了。 燕苍梧用一双粗糙的大手牵着马的缰绳站在人群中,那双蔚蓝的眼眸隔着涌动的人头平静的注视着她。 初冬的寒风吹得他那头自来卷的短发像是鸡窝一样东倒西歪,打着补丁的破袄子包裹着高大的身躯,衣服虽然洗得很干净,但颜色已经泛旧,早已失去新衣的鲜亮。 白玲甚至知道他的袖口磨得起了毛边,就这样一个始终贫穷而落魄的男人居然是大地主和资本家的后代。 仅仅只从外表,他身上已经找不出一点祖辈曾经的赠予,只剩那双与这片土地格格不入的蓝眼睛印证着他的过往。 谁也无法预测明天,预测未来会发生多么巨大的变化,现在组织上倡导知青扎根农村,而两年后整个国家的政策都会发生巨大变化。 恢复高考,知青可以回城,放松对于知青回城的限制。 很快,这场浩浩荡荡的运动会落下帷幕,走向结束,远离家乡的游子可以回到家乡,回到家人的身边,没有人会在计较成分问题。 至于离开这片土地后燕苍梧所展现出的能力,几十年获得的成就,恐怕更是没几个人能够想得到。 而这个沉寂已久的古老国家将会在未来短短几十年焕发出蓬勃的生机,仅仅1980到2020四十年的时间,平地起高楼,经济腾飞,从吃不饱饭顿顿玉米碜子粥到精细粮都不爱吃,置身于时代浪潮中的每一个人都将目睹命运的奇迹。 白玲目光温和的看着王建华,直至他说完,她才笑了笑,“王干事,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王建华本以为只要揭发燕苍梧身上可怕的历史问题,就能够让白玲识破这个地主崽子的可怕面目,赶快想办法跟他划开界限,保持距离。 可白玲居然知道? 既然她知道为什么还能在燕苍梧家住得下去呢?她怎么还敢离燕苍梧那么近? 难道她不怕被按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帽子,在下一次运动到来的时候被波及被牵连吗? “小白同志,我看过你的档案。你的父母都是军人,你是革命战士的孩子,你不能这样毁了自己啊。” 白玲目光沉静的望着他,“我知道他的出身存在很大问题,但现在他已经在改造思想了,改造了这么长时间的思想。如果他身上还存在问题,更得有个人来看着他,阻止他。我就近住在他家里能够更好的帮助他纠正自己的问题,改造思想。我们不能畏惧困难。王干事,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王建华让白玲说的有些汗颜,他万万没想到白玲的思想觉悟居然这么高,她明知道燕苍梧是个危险分子,主动住进燕苍梧家是为了更好的去帮助他改造思想。 “对啊。小白同志你说得对。我们兵团战士不能畏苦畏难。你说的对!” 白玲,“那我们赶紧去参加婚礼吧。要不然赶不上了。” 燕苍梧看着白玲走回来,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而王建华的表情也没了那种对他毫不遮掩的鄙夷和嫌恶。 他有些出乎意料,不禁开始思索起来这位王干事刚刚到底对白玲说了什么。 带上这么个知青办的干事倒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至少有了王建华这个知青办干事的带路,白玲很快找到了孙红英的住处。 隔着老远就听到一群年轻人的笑声,走到近前果然是热闹非凡。 这周围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