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西瀚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怎么了?” 姚秀兰目光闪烁了一下,“没什么没什么。白叔,我祝你新的一年红红火火。” 张淑芬气得在桌子下面拧姚秀兰,但姚秀兰就是不敢开口,她也没别的办法。 白西瀚笑道:“好啊。咱们新的一年都红红火火。” 倒是白玲开口道:“爸,我有事想跟您谈谈。我们去书房聊吧。” 白玲这一次把燕桑榆带回来当然有自己的考虑,不是光为了多带一个人回来吃饭。 事实上,她准备把燕桑榆留在白家长住。 说是长住,但也就是住个一年。 眼下已经76年了,明年12月就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次高考。 政策放开之后,绝大多数知青们都会陆陆续续回城。 燕苍梧会考上大学离开林场,他们的父亲大概率也会得到平反。 林场的环境苦,物质条件差倒是还好说,对孩子伤害最大的是人们的态度,周围人的冷眼。 因为燕桑榆本身的成分和家庭问题在那样一个小地方,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她和燕苍梧是大人,大人面对大人会有起码的礼貌,至少表面上不会将嫌恶展现的那么清楚。 但小孩子之间的恶意就是最天然的,他们还没有到学会掩饰的年龄。 燕桑榆融入不了同龄的孩子,在那里没有几个人愿意跟他玩。 而且还有那么一个班主任。 白玲是一定要给燕桑榆转学的,与其说转到团部,不如再远一点,直接把他放到白家,在城市里读书,换一个全新的环境。 在这里读书,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白西瀚的面子上,也没有人会再拿成分说燕桑榆的事。 白西瀚在信件里就已经听过白玲的想法,这一次面对面,父女两个人又谈了一次。 本来白西瀚对于这件事是有一些疑虑的,他怕自己的女儿涉世未深,这件事只是孩子的异想天开一时兴起。 但两个人谈过之后,白西瀚被白玲说动了。 当然,白玲不是拿自己能够未卜先知,当场给算一卦,用77年高考,马上政策就要放开,燕桑榆顶多在白家待一年这种理由来说服白西瀚。 任谁听了这个话都不会相信的。 她只是介绍了一下燕桑榆家的情况,然后把自己在林场遇到过的事情,燕苍梧怎么帮她。 至于燕桑榆之前病的有多厉害,拿药的时候,白玲打过电话,白西瀚也是知道的。 这么小的孩子身体本来就不好,林场的工作多,两个大人都是年轻人也没什么照顾孩子的经验,不如把孩子留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 总的来说,是比较合理的一个理由。 对于很多家庭来说,多一张嘴就是要命的事情。 但对于白西瀚这种干部家庭来说,不说能让小孩子过的跟白玲在后世那么好,总之也不会说养不起。 特别是白玲还说了一句,“这孩子出生就没有见过父亲。爸,我也没有怎么见过我妈妈。我觉得他跟我小时候有点像,但他比我还可怜。” 这话一下就戳中了白西瀚的心窝子。 他马上想到了白玲小的时候失去母亲,一个人孤零零,瘦瘦小小的样子。 那个小小的身影和刚才才看到的男孩重合在一起,老干部再坚硬的心肠也柔软了下来。 做父母的人,对着小孩子总是会格外心软一些。 他答应了白玲,“他愿意的话就留下来吧,让我和你张姨来照顾。我给他找学校。其他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白玲,“爸,刚刚我回来的时候跟邻居都是说这是我姑姑家的孩子,您的亲外甥。您可别给我说漏了。” 说完这话白玲心里有点忐忑,白西瀚不是那种随便认亲戚的人,她这么跟别人说当然是存了一点小心思。 如果周围的左邻右舍知道燕桑榆的家庭情况,那肯定会有流言蜚语,但如果说是白西瀚的外甥,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她把燕桑榆千里迢迢的带回来就是想要他换一个新的环境,受到跟其他孩子一样的对待。 白西瀚,“那你得让他管我喊舅舅才行。” 白玲知道这是白西瀚答应了,她松了一口气,笑了,“这好办。” 她起身将燕桑榆叫了进来,“桑榆。来,叫舅舅。” 燕桑榆仰头看了看笑着的白玲,又看了白西瀚一眼,绷着脸不怎么自然的喊道:“舅舅。” 在跟白玲来之前,白玲和燕苍梧就分别跟他谈过。 燕桑榆对于这件事是有心理预期的。 白西瀚表情威严的点了点头,声音微沉,“大点声。男孩子怎么就这么一点声音?” 燕桑榆声音洪亮,“舅舅!” 这么一声舅舅喊得中气十足,还带着点童音。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