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叶嘉来的仓促,此时身上还穿着去余家做客时的衣裳。衣裳料子跟首饰都是周憬琛叫人送来的,都是安西都护府没有的东西。两人坐下,老妇人的目光在叶嘉的身上落了落便扭过头去。一双眼睛恍惚地盯着窗外。怀中抱着那个骨灰坛,一只手正在摩挲地擦拭着。 明明面无表情,她的一举一动却显出了十分的落寞与悲痛。 叶嘉自打先前发现她抱着的什么东西以后就已经猜到了大概的故事。年老失独,不外乎于此。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叶嘉扭头看向老妇人。 老妇人神志清醒的时候,看起来很有几分养尊处优的气质。虽说此时打破人家的思绪不大礼貌,但难得老妇人是清醒的,有些事情还是得问清楚。 翕了翕嘴,叶嘉单手拄唇咳嗽了一声,将老妇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说起来,当初会带上她是叶嘉的一时心软,她怕一个年老的乞丐在荒郊野岭被饿死,捎带来繁华之地还能乞讨到一些吃食。后来又阴差阳错地发现她脖子上挂的虎符……虽说出于某种目的,叶嘉他们才决定把人给留下来。但老太太毕竟不是亲人,叶嘉不可能之后一直带着她,总归是要送人离开的。 思索了片刻,叶嘉也不拐弯抹角就直接问出来:“老太太是安西都护府什么人?” “嗯?” 叶嘉这一开口,就是开门见山。 老太太似乎没想到叶嘉会这么问,顿了顿,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子。然后经常能摸到一根绳的,此时摸了个空。她脖子上挂着的东西不见了。 叶嘉见状眼神微微一闪,没有说话。 老妇人到是没有立即怀疑叶嘉,只放下了骨灰坛起身去床上找。 她心道叶嘉穿得这样富贵,不像会随便拿别人东西的,那东西黑乎乎的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铜牌。当初她只草草地用个绳子穿起来戴在身上,看起来潦草。一直带着也没有人偷拿。便也下意识地觉得看起来不值钱的东西不会有人拿。 此时她在床上找了半天没找到时,忽然回过神来。意识到叶嘉能猜到安西都护府极有可能是认出了虎符。那,认出了肯定会拿走…… 老妇人顿时脸色变得惊慌了起来,她扭过头看向叶嘉:“我脖子上挂的那个令牌……” “是我拿的。”叶嘉很坦率的承认了,“我吩咐人给你洗漱时从你脖子上取下来的。老太能告知我你的身份么?” 话都直白说出来,杨老太也不用编理由狡辩了。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佝偻着腰肢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叶嘉。十七八岁的样子,生得十分貌美。这么年轻却认识虎符,身份估计也不简单。极有可能也是将门中人。毕竟这世上认识虎符的人实在少数。 她犹豫许久,问叶嘉道:“你到底是何人?” “我是一介商人,与外子前来安西都护府做买卖。” 叶嘉的眼神闪了闪,换了一种说法道:“之所以会猜测老太与安西都护府的关系,实在是一路上太多人拿着你的画像在找人。安西大都护发出通缉令,重金悬赏盗取都护府重宝的老妇人。杨老太,你脖子上的那块东西是都护府丢失的重宝?” 说着话,叶嘉将从周憬琛那里拿来的假的令牌啪嗒一声放到了桌子上。 杨老太看到令牌,见叶嘉没有私吞,再一听她的话就相信了。 她两手攥在一起,紧绷的肩膀顿时就放松下来。见叶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她弯了弯眼角幽幽地叹了口气,抬腿又走回了窗边坐下来。叶嘉表现得坦诚,她便也不想隐瞒。思索了片刻,点头道:“我乃前安西都护府大都护的夫人。“ 说着,低头看向虎符:“如今的大都护乃我乔家义子,此物乃我亡夫的随身物品。” “……义子?”叶嘉倒是愣了愣。 “正是,”杨老太扯了扯嘴角,眉宇之中的郁色更浓郁了,“我与亡夫此生无儿无女。” 叶嘉心中微微一惊,皱起了眉头。安西都护府大都护一职居然父子相承,这大燕的官职又不是世袭制度,怎会父子连任? 这里头定然是有猫腻的,逻辑不对。事实上,大燕律例和主法,除了王爵的爵位能够世袭传承,官职从来都是朝廷和尚书省来进行任免。 安西都护府的大都护若是更替,必定是由朝廷重新指派一名都护来接任。安西都护府就古怪了,前任大都护去世,大都护的夫人带着虎符流落民间,却由养子堂而皇之的继位。如今这个义子不仅霸占了府邸,并且以大都护府失窃的名义通缉义母,这是什么离谱的事情? 叶嘉不由深思起来。若当真是这般,那是不是代表如今的大都护其实名不正言不顺,且手头也没有虎符? 事实上,虎符这东西虽说是个死物,在军中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是号令千军的重要信物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