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心知何筝对于皇室来说有多重要,她这个孙子性格暴佞,独断专行,后宫女子无数,一个都不肯要,唯有何筝是真正上了他的龙床的。 她放柔声音:“皇帝?” 方天灼道:“禁足期间不得外出,你都忘记了?” 何筝立刻三两步跑回门里头去,噗通又跪了下去。 方天灼望向何锦华:“东西都送来了?” 何锦华恭敬道:“回陛下,都送来了。” “家常叙过了?” “是,臣这就告退。”何锦华看出他心情不好,躬身退下,却又下意识多看了一眼何筝。 兄长,似乎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 方天灼扶着太皇太后离开,这位老太太忍不住多看了何筝几眼,有心说点什么,还是按捺住了。 何筝一直跪到方天灼他们走远,才动了动。顺意立刻跑上来扶住他,何筝双腿疼的嘶了口气,皱眉道:“笔捡回来埋花园里,把门关紧。” 宫人们依言照办,他先回了屋内,靠在软榻上把裤子卷了起来,前几天跪方天灼的还没好,这两下跪的又青紫一片,按一下都疼的一抽。 顺意拿了药上来,何筝道:“我自己来。” 他习惯了独立,没过过贵族生活,享受不来下人的伺候。 他实在烦透了这种低人一等的日子,伴君如伴虎,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简直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宫去。 可,出宫,谈何容易。 何筝上了药,把裤子放下来盖住膝盖,垂头丧气。 顺意十分心疼的望着他,劝道:“陛下事务繁忙,奴才相信,等他有空,必然会来看公子的。” 何筝无言的望着他。他怀疑自己在所有人眼中是不是就跟深宫怨妇一样,可事实上,他真不在乎方天灼来有没有忘记他,会不会来看他。 他只是迷茫,不知道何时才能,还能不能逃出这深宫囚笼。 或许是因为中午的冲突让方天灼又想起了他,酉时三刻,何筝做梦一样听到了一声唱诵:“陛下驾到——” 何筝刚拿起筷子正准备用膳,宫里的人却已经纷纷跪了下去,他想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在方天灼一只脚跨进来的时候双手撑地跪了下去:“参见陛下。” 方天灼没有急着让他起身,他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停在何筝身边。黑靴和衣摆纤尘不染,何筝听到他冷淡的声音:“都下去。” 何筝膝盖疼的不敢触地,双手继续在地上撑着,方天灼面无表情的围着他转了一圈儿,忽然将脚从侧面伸了过来。 何筝膝盖悬空,他的脚尖便一下子塞到了膝盖与地面之间的空隙处。 何筝:“……” 他膝盖蓦然触地,脑袋磕到地上,思绪空白了两秒钟,才道:“陛下恕罪,我……” “你?”方天灼眼神阴婺:“见朕而不下跪,光这一条朕就能治你个欺君之罪,你目无君王目无法纪,禁足这几日竟也不知反思,殿外丢笔惊扰圣驾,何筝,你有几条命啊?” 何筝跪趴在他的脚下,惊恐到脑袋空白。 他有点想哭,妈的方天灼这回来跟他算总账了,他估计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他生活在现代二十多年,怎么可能一下子就适应宫内生活,也罢了罢了,这宫内讨生活那么不容易,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他渗着冷汗的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哪怕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也还是屏住了呼吸。 方天灼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房间内寂静,片刻后何筝听到他道:“站起来。” 意识到自己貌似还能再活一集,何筝猛地站起,因为起的过猛还晃了一下,他勉强站稳,方天灼隐忍的将差点伸出去的手缩回来。 何筝看着他冷漠的表情,屏住呼吸,方天灼冷问:“你是对朕不满?” 何筝双腿一软,膝盖触地又让他疼的一抽,眼泪瞬间就出来了:“我没有,没有不满!” 方天灼眉头深锁:“朕还未砍你,哭什么?” 不问还好,他这一问,何筝顿时觉得委屈极了,眼泪掉的更厉害。但他不能说自己无法习惯宫中生活,更不能说方天灼让他心力交瘁,他抽泣道:“我,我疼,我好疼……” 方天灼问:“哪里伤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