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菁低着头道:“奴婢不敢撒谎。” 臭方天灼。何筝捏着那盖头,刚才因为自己的俊俏而得意的心情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他不太高兴道:“那你们可要扶好我,我待会儿……” “朕来扶你。”门外忽然传来声音,何筝愣了两秒,房门被打开,众人伏地跪拜,一身赤红的方天灼走进来,目光紧紧的盯在了他的脸上,何筝赶紧拿盖头朝自己脸上扑。 以前他瞧着别人结婚的时候,心里头总是对婚姻有一点儿敬畏,如今轮到了自己,他才发现原来结婚可以这么接地气,至少他现在看到方天灼出现,没觉得有距离感。 “陛下怎么过来了?” 方天灼握住他的手,道:“朕的皇后,朕要亲自接上喜辇,一步都不让外人代劳。” 何筝手心有些出汗,他听到喜气洋洋的声音响起,陡然发现从自己的门前铺出去了一层赤红的地毯,龙凤呈祥的袍子拖在红毯上,红毯两边的人挨个跪下去,他们喊:“恭贺皇上大喜,皇后大喜!” 那声音连绵着,从他踩上红毯的那一刻开始,从人们跪下开始,不绝于耳。 他眼前只有一片赤红色,略略抬起一点头颅,可以看到方天卓牵着他的手,修长,有力,沉稳。他配合着何筝的脚步,走的很慢,每一次抬腿都跟他保持着同频率,每一次跨步都跟他保持同一条线,没有超出一步,也没有落后一步。 在齐声恭贺之中,何筝看到了相府高高的门槛儿,这么高的门槛子,方天灼托紧了他的手,两人同时跨过,龙凤衣袍飞起,略过红毯,外面是排成队的御林军,他们的声音更为浩大:“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他们拱着一个足足有三米多宽的龙凤喜辇,那辇车体积庞大,足有两人多高,垂着红绸沙曼,缠着金龙,飞着金凤,缀着哗啦啦的碧玉配饰,纯金翡翠,每一块掰下来都价值不菲。 何筝看不到那喜辇,他只知道自己一直被牵着,在很多很多人的跪拜之中,缓缓被送上了辇车,他端坐着,很快,身边来了一个人,那是他在这个世界里最熟悉的男人,坐稳之后,他伸手,握住了何筝的手。 在辇车启程的唱诵之中,车子缓缓掉了个头,敲锣打鼓与唢呐纷纷换了个调子,同样喜气,却蕴含了几分的端庄。 禁卫军拦在路的两侧,随着辇车前行,两旁百姓同样跟着跪下,朝拜,呼喝,道喜,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辇车前后方的宫女们撒着铜钱鲜花与果糖,但辇车离开之前,无人敢上前去捡。 前方是开道御林军,后方是保驾护卫营,拖拖拉拉的一长串队伍,一直到前方队伍的尾巴都不见了,禁卫军才撤开防线,训练有素的跟上去。 百姓才涌上路面,拾取果糖。 辇车前方,依然坦荡而肃目,一直到行到宫中,那山呼海啸的朝奉呼喝都未曾停止,何筝愣愣的坐着,发麻的头皮渐渐的恢复平静。 他没有想到,皇帝结婚居然是这样的,整个皇城的人,每一条街,都跪满了,喊满了。 接着,他继续被方天灼牵着,踏着红毯走上长长的阶梯,这个阶梯,从何筝的视线看去,一眼看不到头,宫女们弯着腰跟在他们脚边提着衣摆。 这条阶梯终于走到了头,他们站在高台之上,祭祖,烧香,然后,分别牵着红绸两端,弯腰叩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何筝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这一刻,他无比庆幸,方天灼给了他一个盖头,不至于露出这种窘态。 泪水在他弯腰的一瞬间,在地上留下一小块水渍。 “夫妻对拜——” 他们面对着面。 那一向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缓缓的,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折下了坚硬不屈的腰。 何筝直起身子,看到方天灼比他慢了一步直起来。 他看不到对方的脸,也不知道这是否代表着什么深意,耳边忽然鼓声阵阵,礼颂的太监高喊:“礼成。祝,帝后千秋——” 千军跪地,百官朝拜,太监宫女们将头磕在地面,万众高呼:“帝后千秋!” 这场婚礼是真的够折腾,何筝一回到殿内就立刻瘫在了床上,顺意急忙喊他:“皇后坐直,注意礼仪,祖宗们都看着呢。” 哪里来的祖宗们。 何筝后知后觉的想到今天他跟方天灼一起请皇室的列祖列宗回来观礼,可祖宗们也不至于来观看他们入洞房吧? 何筝被迫坐直,顺意和南菁便重新关上了门。 这殿内只有他自己,何筝坐了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直到吱呀一声轻响,他才猛然一个激灵醒过来,看到了自己看了一天的靴子,他立刻笑了起来,一把掀开盖头直接扔掉了。 早上太匆忙,他根本没来得及好好看方天灼,如今这一下子拿掉遮挡物,他有一种被惊艳的感觉。 “这么盯着朕做什么?”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