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确实是方继藩所急需的。 眼下大明急需造船,可一百多年来,大明的匠人随着禁海,已经彻底的流失,百年来的造船技术,踟蹰不前。甚至因为天下大体承平,武备也是松懈。 这造锻造火铳、火炮,以及造船的技艺,早已生疏,引入一批新鲜血液,势在必行。 可在这个时代,并非是说引入新鲜血液就引入新鲜血液的。 在当前生产力和交通条件下,方继藩原以为,没有数十年的经营,根本不可能做到。 谁料到……徐经这么狠。 方继藩心里不由佩服徐经了,眼光还是很好的嘛!因此他扯了扯嘴角,朝徐经笑吟吟的道。 “不错,不错,他们既然来都来了,自然也要盛情款待,别放他们走了。” 徐经听得了方继藩的夸奖,顿时心里美滋滋的,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笑意,不容易呀,难得恩师这么夸张自己。 他开心的抿嘴一笑:“除此之外,船队还带来了无数的各国特产,还有……种子。” 方继藩感慨道:“很不错,很不错,果然为师没有白疼你。” 说话之间,方继藩面带笑容,却从袖里取出一大卷的画来。 这一卷画,想来藏在方继藩的袖里,带着甚是辛苦,方继藩将这画塞在徐经手里,深深的看了徐经一眼:“待会儿,就要去面见圣上。” “什么?”徐经一愣:“陛下竟……” “不要管这些细节。”方继藩觉得这个家伙,主次不分,而是凝重的道:“待会儿面圣时,第一个要献上的就是此物,便说,此物乃是抵达了木骨都束之后,从当地人口里得出,此乃三宝太监,在百年前,抵达木骨都束之后,留下来的宝物,因为回航匆忙,所以……没有来得及带走。” “这是……”徐经一脸发懵。 一百多年前,恩师,这糊弄的过去吗? 一百多年的古物,会这么簇新,恩师……这是不是不太讲究了? 当然,他不敢问。 其实他还有一个疑问。 木骨都束留下的宝物,居然还是我大明的纸张,用羊皮会不会好一些。 不过……徐经不敢质疑,而是毫不犹豫,将这画收起来,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很是郑重的点头:“学生明白,学生见了陛下,首先便是献上此画。” 远处,已有浩浩荡荡的宦官、禁卫迎面而来。 方继藩很满意,朝徐经颔首一笑,旋即便郑重的嘱咐道:“若是被识破了,不要怕,要气定神闲,就说这是太子殿下威胁利诱于你,让你做的。当然,你随机应变,最好是咬死了这确实是在木骨都束,所寻觅到的三宝太监,毕生心血留下的至宝。” “学生……明白。” “乖,为师疼你。” 眼看着当先一人,竟是萧敬亲自前来,方继藩便拍一拍徐经,仿佛是为了掩盖什么似得。 萧敬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方继藩和徐经道:“新建伯和徐编修真是师徒情深啊,不过……陛下已久侯多时,还是赶紧去见驾为好。” 方继藩颔首点头。 萧敬又打量了徐经,他对从前的徐经,有一些的印象,只是……今日再见,却令他差点不认识了。 哪怕是铁石心肠的萧敬,也不禁为之动容,徐经出海这俩年肯定是吃尽了苦头,他长长吁了口气:“徐编修真是劳苦功高啊。” ……………… 弘治皇帝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与诸伴驾大臣闲坐了很久,方才听到外头有人报:“陛下,人来了。” “宣!” 弘治皇帝不禁坐直了身体,面色肃然起来。 片刻之后,方继藩打头,进来,此后,是徐经。 所有人在看到徐经之后,却都愣住了。 他们原以为,此刻该见到的是个春风得意的翰林官,就如那凯旋而归的将军一般。 可看这徐经,却是蓬头垢面,黑不溜秋的,人也消瘦,这哪里有徐经从前的样子,整个人完全是面目全非了,许多人震撼了,面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弘治皇帝也打量着徐经,眉头微微皱起,他记忆的深处,徐经该是个皮肤白皙,举止文雅之人,可今日…… 弘治皇帝心中一荡,不由感慨:“赶紧赐坐。” 立即有人搬了锦墩,请徐经坐下,欠着身,当先道:“陛下,臣有一物,想要献给陛下。” 弘治皇帝抖擞精神,这个人,在见到朕之后,没有抱怨,也没有开口便说自己在海上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