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摇头,真是个执拗的人啊。 “那么朕与汝师,孰轻孰重?” 一般问题这样问题的人,在后世都是要挨打的。 大抵就是说你娘和你妻子一起掉入水中的问题一样。 欧阳志想了想:“这个问题,无法回答。” “哎……”弘治皇帝心情又低落下来,摇摇头,又开始为鞑靼人的事烦恼了。 ………… 镇国府。 在这漏雨的破衙堂里。 朱厚照眼里布满了血丝,他对着这儿,已足足盯了三天了。 三天,大同没有丝毫的消息。 可这一次军事行动能否成功,朱厚照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此刻他心乱如麻。 他怕……怕一旦行动失败,而鞑靼人继续攻打大同,大同陷落,那么……后果将无法想象。 他只好一次又一次的看着舆图。 方继藩倒是想的开。 他已经做出了一切的努力。 倘若失败,那么……只好另外想办法,在这里茶饭不思,没有任何意义。 大正午的。 肚子饿了。 总要吃饭。 方继藩和温艳生二人,在这里摆了桌子,打起了边炉,炉子里放了汤和作料,这汤的汤底,是用蘑菇与鸡熬出来的,浓香阵阵,温艳生一面涮着羊肉片儿,一面喝着温热的黄酒,脸被边炉冒出来的腾腾热气蒸的发红,蘸了专门调制好的酱,一口羊肉片下肚。 温艳生竟是淡淡开口说道:“这羊肉片儿,还是老了一些,不够新鲜。用料,也少了,倒是……温棚里中出来的那辣椒,是叫辣椒吗?” 方继藩笑呵呵的点头:“是。” “那辣椒可惜还需留着做种,上一次尝了一口,虽是浑身大汗淋漓,却甚是痛快,至今还回味,倘若以辣椒为料,这滋味……” 方继藩乐了:“本侯爷就喜欢温先生,温先生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本侯爷现在也想死吃辣椒了,等明年吧,等明年这西山再扩充百来亩地,全数种上,再将其推广至各地,咱们天天有辣椒吃。” 温艳生乐呵呵的道:“明年的事,明年说,来喝酒。” 二人碰杯,方继藩一杯酒下肚,才朝温艳生笑道:“预祝咱们飞球队凯旋而回。” 温艳生颔首:“大明自有天佑,飞球队自当凯旋,老夫先自喝温酒三杯,先行庆祝。” 说着,也不客气,连续喝了三杯酒,面更红了,乐呵呵的夹了一把薯叶进入边炉的沸汤里,咂咂嘴。 “老夫在想,天下的厨子,都不过尔尔,掺差不齐,许多人,连油盐的分量都拿捏不住,倘若老夫特质一批酱料,用以烹饪,将它们事先分好,那些劣厨要做菜,只需取其一勺作料进去,便可做出还不算太坏的菜,定远侯以为,这样如何?” “啥?王守义?” “什么王守义?令徒王守仁,莫非还有兄弟?”温艳生奇怪的看着方继藩。 “没,没什么。”方继藩摇头。 方继藩显得有些心虚,忙是哈哈一笑,掩饰过去。 温艳生笑吟吟的道:“这些日子在西山,感触良多啊,原来这世上,什么都可以通过作坊来批量生产,真是大开眼界,于是老夫在想,所谓的作坊,不过是批量产出现成之物,既予人方便,也使西山挣来了钱财,这银子真是好东西啊,从前读书的时候,都说钱财乃阿堵物,可成了一方父母官,活了大半辈子,方才知道,说这钱财如粪土之人,实在是该杀,向人倡导仁义之人,却不分别人是穷是富,是贵是贱,人都饿昏了头,婆娘和孩子连一件新衣都没有,家徒四壁,你却还和人说钱财无用,仁义才有用,此等人,不但虚伪透顶,且还不知所谓。” “朝廷年年说教化,结果教化不彰,便是这些家伙们捣的鬼,可笑、可叹。” 方继藩拍案,将这边炉震得哐当作响:“此言甚得我心,没错,这些该死的伪君子,最是讨厌,今得温先生良言,本侯自先吃三片羊肉,以资鼓励。” 卷了三片羊肉,烫了烫,入口。 这温艳生调的料,便是好啊。 “至于这作料作坊的事,温先生先寻一个老少咸宜的配方出来,咱们再进行尝试。” 温艳生乐了:“如此甚好,那么就说定了,老夫倒很想试试,我与侯爷,也算是一见如故,如伯牙与钟子期也。” “什么……”一旁的朱厚照听到伯牙和钟子期,终于是反应了过来:“怎么就成了伯牙和钟子期了呢?” 方继藩理直气壮道:“这是当然,温先生擅烹饪,而我擅吃,这岂不是相互弥补,是知音识曲吗?”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