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弘治皇帝斟了一杯茶。 弘治皇帝点头,端起了茶盏,他淡淡道:“每一年的冬天,被冷风一吹,朕便愈发觉得,朕已劳了,精力总是不如从前,每日清早起来,却依旧犯困,若是小憩片刻,这精神也无法持久。” 方继藩道:“儿臣偶尔起来,也会腰酸背痛,陛下,这是常有的事,儿臣以为,陛下不必担忧,等回了京师,多喝一些鱼油,身子也就硬朗了。” 弘治皇帝奇怪的看着方继藩:“继藩年纪轻轻,就已腰酸背痛了?” “这……” 见方继藩为难的样子,弘治皇帝哂然一笑,并没有继续细究下去,他便自顾自道:“昨夜,又闹出了一些乱子,这免租分田之事,毕竟是利益攸关,百姓们闹起来,倒有其道理。” 虽是表示体谅,弘治皇帝却显得闷闷不乐。 方继藩是能体谅弘治皇帝的感受的。 明明是一件善政,百姓们能从中得到好处,甚至将来,可以大大的缓解饥饿,可谓是开历史之先河,可百姓们,依旧只看着眼前之利,闹哄哄的,陛下是什么人,见了此情此景,怎么高兴的起来? 方继藩索性便没有作声,弘治皇帝似乎又是困乏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半躺在沙发上,盖了一张薄被,便阖目养神。 这一路,马车的车轱辘转动,只有偶尔马蹄和哈气的声音,此时毕竟还早,不过卯时而已,外头的天色,依旧伸手不见五指,弘治皇帝小憩片刻后起来后,迷迷糊糊的道:“到哪儿了。” “陛下,还未出城。” 弘治皇帝奇怪的道:“该卯时三刻了吧,这个时候,车马外头,为何不见灯火。” 这是极奇怪的事。 弘治皇帝素来爱早起,有时也会登楼远望,南京非比寻常,乃是旧都所在,人口众多,繁华无比,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哪怕没有万家灯火,也总会有许多的灯火,弘治皇帝的马车,开着车帘,玻璃窗外,却是几乎不见任何灯火,仿佛子夜时一般,死一般的沉寂。 方继藩也弄不出什么名堂,清早的事,问他可就问错人了。 弘治皇帝已恢复了精神:“这里是哪里?” 方继藩没有头绪,耿直的摇摇头。 弘治皇帝叹道:“你也住了不少日子,岂会不知呢,魏国公府右拐,就是贡院,此后是夫子庙,再之后,便是永清巷,沿着永清巷……罢了,朕在此,昏昏沉沉的,下车走走,只怕这时候,就要出城了。“ 弘治皇帝命马车停车,走下车来,萧敬在马车外头陪着,立即搀扶他,弘治皇帝脚一落地,借着星光,却见萧敬一脸古怪的样子。 弘治皇帝皱眉,左右张望,随即,却是惊呆了。 这黑暗之中,沿途的街道,竟乌压压的都是人,人们跪在了道旁,没有发出任何的声息,这沿途的宅院和街巷,没有一丁点的火光,寒风一吹,弘治皇帝打了个战栗,哪怕是身上的厚重的衣料,都无法抵御这寒风,可黑暗之中,这跪在道旁的人影却是纹丝不动。 弘治皇帝皱眉,看向萧敬:“谁布置的?” “这……这……”萧敬摇头:“奴婢不知。” 弘治皇帝便又皱眉,他看到道旁,有一个蜷缩起来,小小的身躯,这是一个小丫头,七八岁大的样子,也懵里懵懂的跪在道旁,小手抓在雨花石铺就的路上,虽是看不清,弘治皇帝却仿佛能看到,这小手已经冻得青紫了。 弘治皇帝疾步上前,到了小丫头旁,道:“起来。” 丫头仰起冻得红扑扑的脸,看看弘治皇帝,再看看身边自己的家长,摇摇头:“阿爷说不能起。“ “你阿爷让你来的?” 丫头点点头。 “来做什么?” “送皇帝啊……皇帝来了江南,给咱们免租了土地,让咱们有饭吃,有衣穿,阿爷说,我们要感激,不然便是畜生不如,皇帝老子今日要走,我们清早便来送送,阿爷还说,皇帝年纪大了,这么早起来,肯定困的厉害,不可搅了他的困觉,还吩咐我娘,天亮之前不许掌灯呢,可是这里黑布隆冬的,我怕的紧。” 弘治皇帝看着这孩子,他身后有许多的人,也分不清谁是他的阿爷,可在这一刻,弘治皇帝愣住了。 ……………… 今天国庆,先祝祖国七十周年快乐,同时祝大家国庆假期愉快,老虎今天也过国庆,更新耽误了一些,万死。待会儿晚一点,还会有一章,不过可能会比较晚,因为现在晚饭还没吃。 另外,月初双倍月票,大家给一张保底月票吧,毕竟,一票抵过去两票,谢谢大家,谢谢。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