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听在耳中便过了,未曾往心里去过,直到很久以后,他再想起那天连长抽的烟还有隔着烟雾飘来的这句话,他才能够感到曾经的五连,那漫天的黄土味道似乎从未曾飘散过。 如果有些东西曾经种在心间,它总会深深地扎根,哪怕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连长那天把叶绝送到距离团部五十公里的补给站后就回去了,临走前他给了叶绝一个标准的军礼,只留下了一句话:“臭小子,好好干,别给咱五连丢人!” 叶绝在漫天沙尘中目送连长离开,等到那辆晃悠悠的驴车彻底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才扭了扭敬礼太久有些僵硬的肩膀,嘴角咧开个无奈的笑容,暗自嘲讽自己真是当兵的啊当兵的,居然不知不觉就被同化到了这样一种地步,似乎以前那个崇尚自由为天性的叶绝早不知道遗忘在了五连后山的哪个旮旯角落里,那个青春小鸟一去不回头啊。 不过那时候,叶绝并不知道就在他走的第二天,五连就送走了第一批战士,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陆陆续续的全连人都走光了,当然有转去别的连队的,不过更多的则是复原回家了,就连他的连长李峰都复原了,那以后所谓天南海北一抬腿的距离,他却再也没有见过自己那个黝黑国字脸嗓门大的要命笑容却很实诚的连长。 到了团部之后,两个士官带着另外几个同样是被选去参加利刃选训的士兵上了另外一辆军用卡车,没给几人休息时间就这么一路往师部开去。 叶绝瞅了眼坐在对面的人,看起来年纪比自己还小些,戴着副眼睛挺斯文的,一身的作训服打理的整整齐齐,有棱有角的,还是个少尉衔,算是这整个车厢里除了自己之外的十六个人里军衔最高的了,叶绝眼珠一转对着那哥们笑了笑,用一种特镇定还特温柔的声音说:“诶,兄弟,你是咱团哪个连队的啊?” “三、三连,我是三连的……”跟表面上的斯文淡定不大一样,这个少尉说起话来居然有些结巴,时不时的扶一下眼镜,好像紧张的不行,叶绝登时被他这张口结舌的样子逗笑了,旁边坐着的一个黑乎乎的小个子也跟着笑了起来,怀里抱着的95式5.8毫米自动步枪一晃荡,枪口差点戳到叶绝鼻子里去。 “唉呀妈呀,我说排长啊,你脸怎么那么红啊,跟猴屁股似的啊,”黑乎乎的小个子亮出两个闪亮的大板牙,笑的合不拢嘴了,叶绝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似乎还在担心那哥们的枪口真会塞进自己鼻子里,一瞬间他居然脑补出了尔康的两个大鼻孔都塞着95枪的画面,于是乎,他立马就闷笑到内伤了。 这时候,旁边那个黑乎乎的小个子手肘撞了撞叶绝,笑容大发的都有点傻咧咧了,“诶,我是三连二排的李铭,那个是我的排长赵博文,我们都是一个排的,你是哪个连队的啊?” 李铭这小子一口东北口音蹦的嘎巴脆,天然的自来熟简直让叶绝想起姥爷家看门的那条大黄狗,对了,那黄狗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四喜”,跟眼前这位李铭还真是他妈的神似啊。 “我是五连的叶绝,”强忍着笑意,干脆利落的答了话,叶绝能感到自己的面部表情很有些抽搐,不过李铭却是一点都没注意到,他忽然靠近了点,整个脑袋都压在叶绝肩膀上,神秘兮兮的说:“诶,有个独家消息啊,咱这次选训可是利刃往届以来最难的一次,听说他们那个鬼一样的队长都会来参加考核!” “鬼?”叶绝愣了愣,他参军时间并不长,没这些在部队都混了好些年的士官知道的多,关于利刃的种种传闻他也只是无意中听说的而已,就算这几天缠着连长问了好多,可是这种军事机密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 “这你都不知道吗?”李铭似乎很满意叶绝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反应,他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的坐直了身子,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兴奋,声音却压得更低了些,“听说他们那个队长去过爱尔纳突击,满分回来的人才!” “哦,”叶绝淡定的点了点头,右手无意识的拨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