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他让人泡了茶,拿来几样点心。都是秦纵爱吃的,不过殷玄上辈子对这些不曾留意。这会儿总算得知,也是因为金鳞卫每日跟着秦戎进出,从他和李明月口中听闻。 这样等了两炷香工夫,在殷玄再度失去耐性之前,秦纵出现了。 面前青年面色微有疲惫,但风姿不减。 殷玄看在眼里,微笑一下,将茶水点心推给对方,说:“尝尝。” 秦纵不动。 他开门见山,问:“陛下,要如何才能将秦府之外的金鳞卫撤去?” 他这般“不识趣”,殷玄眉尖快速拢起,又分开,脸上还是带着笑意,说:“为何要撤?有他们护卫国丈,朕才好放心。” 秦纵一动不动,与他对视。 在青年的目光之下,殷玄慢慢吐出一口气,无所谓道:“罢了。若国丈一意喜爱清净,那让他们走人,也是无妨。” 秦纵眼睛眨动,明显舒了一口气。 在殷玄看,这是青年达成了第一个目标,正觉得安心的表现。 他自然想不到,秦纵这趟出现,唯有一个目的:他要带着“皇帝苛待功臣,欺辱秦家,秦家不得不反”的消息离去。 在殷玄自以为将秦纵拿捏在掌心的时候,青年问了第二个问题。 “陛下,我还是不懂……” “什么?” 秦纵:“为何是我?” 要说品貌家世,的确,秦纵是数一数二的出挑。但是,他是男人。光着一条,就让前面所有“出挑”没了意义。 他心里倒是知道,会下这种旨意,纯粹是因为殷玄张狂妄为的行事作风。但是,在殷玄不知道他同样重生的时候,还是问一句为妙。 听着他的话,殷玄面上浮现出一个复杂的表情。 并非不快。相反,他心里同时浮出怜惜,喜爱,种种情绪。 他温和地看秦纵,说:“你莫要紧张。日后,你我朝夕相处,日子还长。为何是你,嗯,你以后会懂。” 秦纵面颊微微紧绷,问:“可我是个郎君。” “那又如何?” 秦纵似是挣扎,百般痛苦,问殷玄:“我是定要当这个‘皇后’吗?” 殷玄:“是。” 秦纵:“倘若我不愿——” 殷玄:“你如何能不愿?” 秦纵看他,见殷玄面上浮出更多笑容,说:“我近些日子还在想,往后,有了小皇子、公主,他们要如何称呼你。 “叫‘母后’,虽然亲近,可你毕竟不是女郎。听得久了,总要别扭。 “但要说‘阿父’,亲近是有,却与民间并无不同,配不上你。 “思来想去,倒是想到一个‘君父’的称谓。阿纵,你觉得呢?” 秦纵没有想法。 事实上,因恶心,他的头皮微微发麻。 殷玄如何能做到这般地步?一面摆出深情态度,说待他如何不同。一面又理所当然地和他说起,他会和其他女郎有无数子嗣。 他这副态度,殷玄看在眼中,眼睛微微眯起。 他依然不怒,而是不轻不重,问秦纵:“阿纵行路多时,如今兴致不高,可是累了?” 秦纵吸一口气,说:“陛下……” 殷玄笑道:“你说。” 秦纵抬头,直直与殷玄对视。 这一时刻,他不仅仅是在演戏,也是真心询问:“你这样做,就不怕众口铄金吗?” 在他话音之后,殷玄气质微冷。 他说:“朕是天子,旁人怎敢议论?” 秦纵说:“总要有人私下去谈、去说。” 殷玄说:“那便统统砍头。” 秦纵看他,殷玄从青年的神色之中看出了鲜明的不赞同。 他依然不以为意。只是眼前的人是秦纵,对对方,他有超出寻常状况许多的耐心,仍然愿意回答:“如此一来,还有什么人能说?” 秦纵深吸一口气,说:“人总是杀不完的。” 殷玄不以为意,说:“阿纵,你便是操心太多。” 秦纵不说话了。半晌,终于道:“我累了。” 殷玄微笑一下,说:“好,你便留在偏殿歇息。” 秦纵说:“我这趟回来,尚未去见过阿父、阿娘。” “好办。”殷玄抚掌而笑,“恰好请他们入宫,也好商议婚事细节。” 有他这句话,秦纵原本松懈的肩膀忽而紧绷。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