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根不舍得动的糖人。 林素儿又好气又好笑,她忙寻了小径下去河边上。 “大哥,你快上来——”林素儿一面叫着一面冲屠山招手。 此时,她倒不担心他了,上辈子她便知道,他的水性极好。 在河里的屠山许是听到了林素儿的叫唤声,他很快就调转方向,朝着林素儿这头游了过来。 不过几个眨眼,屠山就湿哒哒地爬了上来。 “你怎么落水了?”林素儿有些责备地道,“如今河里的水凉着呢。” 屠山却是先擦了一把手,将那咬在嘴里的糖人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小黄的头没了大半,只余下小半边身子。 屠山呆呆看着残缺的小黄,六尺有余的汉子顿时眼圈都要红了。 林素儿仰着头看着他,好笑地道,“好了,化了就化了,赶紧回去换衣裳。” 屠山木木地跟着林素儿往岸边走,轻声嘀咕道,“还不是你。” 林素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停下脚步,不解地道,“我怎么了,你光顾着看热闹被人挤下河了吧。” “我,不是我,”屠山委屈极了,他紧紧捏着半边糖人,“你落水,我跳下去救你。” 林素儿顿时像是冬天里喝了滚水一般热乎乎的,她笑着道,“大哥,我好好的,没有落水,你看清楚再跳。” 屠山气鼓鼓地瞪她,“弟弟说你会落水,爹说你会落水,让我救你,我当然救你,我会游泳,”说着,脸上又是一阵得意,“我很会游泳。” 林素儿却是听得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会落水?” 屠山一脸你是不是有点傻的表情,“说你会落水,”边说还边重重地点头,“你就会落水。” 林素儿的眼睛微眯,她脑中忽然有个猜测。她看着屠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也不敢再耽搁,催促着他赶紧往林家的铺子走。 “是不是你爹让你来找我玩的,”林素儿一边走着,一边问着屠山,“你胆子这么小,他不让你来你肯定不敢来。” 屠山还在舔着嘴里的糖人,闻言有些讪讪然地摸鼻子,“爹凶,弟弟凶。” 林素儿顿时就生出一鼓恶气来。 欺人太甚! 屠家简直就是恶毒。他们这是要做什么,让人挤她下水,然后呢,屠山救了她?或者,借此要挟她嫁入屠家? 不是林素儿自视甚高,实在是以屠家的尿性,还真能干出这样无耻之事来。 她越想越气,脸上的怒意就不自觉带了上来。 屠山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他乖乖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 两人很快就回到了林家酒铺,这模样,自然又是惹得王氏等人一阵闹腾。 集市上,三个汉子相互搀扶着挤出了人群,三人脸上都不同程度挂了彩。 最惨的汉子脸上鼻青脸肿,他双手护着男人最要害之处,弓着身子慢慢往前挪动。 “大哥,你这脸,”一位年轻些的汉子指着他脸,“哎呀”两声就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另外一位汉子也笑得打跌,他们大哥脸上还留着人家的鞋印子。 弓着腰的男子唬着脸,他轻哼一声,道,“你们以为自己能好到哪里去,你,衣襟都被人扯烂了,你么,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脖子上的伤痕,好好想想回家怎么跟你家的母老虎交代吧。” 那两人就都扯着嘴角开始吸气。 娘的,差点被那些人踩死。 一人不忿地道,“不行,这事虽然咱兄弟没有办成,可也是出了大力气的,咱得找屠海那小子要点酒钱。” “可不是,瞧瞧我这衣裳,值二两银子呢,妈的,心疼死老子了。” 男人这话一落音,顿时惹得另外两兄弟一顿嗤笑。 三个难兄难弟相互搀扶着,总算走出了镇中心,三人按照先前的约定,去了镇南的赌坊巷子。 巷子入口,远远地便瞧见一位男子拄着根拐杖正站在叶子枯黄的树底下张望。 兄弟三人对视一眼,各自交换个眼色。 到了屠海跟前,那伤势最重的大哥便开始诉苦起来,三人如何在人群中将那女子狠狠教训一通,如何引着他家的傻子下水,如何艰难地从踩踏的人群中夺命而出。 言而总之,三兄弟操碎了心,吃够了苦,雇主是不是要看着多给点银子。 屠海方才瞧见三人这幅模样回来就知晓可能不好,此时听了三人的话,暗骂一声没用的东西,嘴上却是客气地奉承了三人一番,至于银子么,自然只字不提。 差事没办成还有脸来要银子,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脸面。 可惜如今他行动不便,屠家又败了,说话也不如以前硬气,只好靠嘴皮子摆弄一二。 那受伤三人组又不傻,哪里听不明白人家的意思。 那据说扯烂了二两银子衣服的汉子当场便炸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