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耀面露惊诧,这绝对是一个疯狂的主意,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虽然萧初楼说得轻松,但这其中过程恐怕是步步维艰。 “而且王城分内外两层,防御系统、武器装备、粮仓储备还有水源等等,都是分开的。”萧初楼微挑开一点纱帘,嗓音低沉而平稳,他目光望向已然近在咫尺的壮阔城门,淡然的言语中一股强大的自信和豪迈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况且外城城墙上每隔半里便装有一枚大型火炮,威力十倍于火枪,只要城内有十万精兵,和充足的粮草武器,一员精明的守将,就是御百万大军于城外也不在话下!” 长臂指点那仿佛绵延无尽的城垛,萧初楼扬眉,回首冲玄凌耀傲然笑道:“何况就算外城破了,还可退守内城,别说五年,便是支撑个九、十年也未必不行。” 这坚城利炮,可谓旷古烁今了。即使玄凌耀身为泱泱大国一国之君,亦不免悚然动容:“如此坚城,何惧西楚!” 萧初楼一怔,笑容却是渐渐淡了,他手臂环着男人腰身,无奈地叹气道:“可是我的陛下,你别忘了,整个蜀川的军队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过十万,上哪里找更多精兵?” 王爷略略一顿,唇角边带起遗憾至极的苦笑:“再何况,便是王城再坚固,可是万一兵临城下,那就表示举国都沦为敌手,苦守一座永远没有援兵的孤城,又有什么用?!” 听他这么说,玄凌耀方才的惊异敬佩也淡了,刚要开口,却感觉到对方手臂收紧了些,耳旁传来男人的低声长叹:“蜀川呐,到底是命由天定...我...再如何,也是无能为力...” 玄凌耀心中微震,想来,萧初楼身为蜀川王,又身兼深厚武力,表面上看上去得天独厚,甚至被尊为“天下第一人”,可是—— 可偏偏命中注定无法依靠蜀川夺取天下霸权,这个中滋味,实在难以言喻。 萧初楼还在说这些什么,玄凌耀没有听清,恍然间想起前夜里那句“偏偏剥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这叫人如何甘心!” 果真是...如何能甘心.... 然而,命运的轨迹总是让人难以揣测,说来说去,不过公平两字。 自己与萧初楼的相见,好似冥冥中自有定数,然是不知,这样的命运就是好还是不好,幸还是不幸?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但是得与失之间,该舍弃的是什么?得到的是否可以补偿付出的代价? 人这一辈子,都在这两者之间做着选择,可是究竟值不值得,恐怕只有等到过完一生,老去将死,蓦然回首之时,才能明白罢.... 帝王双目微阖,手掌按在对方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背上,暖暖的温度透出皮肤传递——传递着无言的支持和爱恋。 若能守望到老,何惧天涯海角。 可是当两人之间比天涯海角还要远,又当如何? 恍惚的想着,车外忽然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严肃声音:“何人在车上?速速下车,待我等搜查,听着,没有令牌者不得进入内城!擅闯者轻则投入大牢,重者当场斩杀!几位可明白?” 原来马车被城门口的士兵拦下来,守卫见众人穿着不俗,来历不凡的样子,心中起疑提出搜车。 寻常人也就罢了,可车上坐着何人? 整个天底下恐怕没有比里头那位更加尊贵的人了。 如此无礼的举动立刻引来一干天耀卫怒火交加,挡在马车之前。 就在这时,从车帘子里平稳地伸出来一只宽厚的手掌,手指修长,指甲圆润。 那名守卫士兵顿时变了脸色——周围所有瞧见这一幕的蜀川人也统统变了脸色。 一瞬间,呼啦啦的人群如潮水般纷纷跪倒。 他们跪的当然不是那只手,而是手上那面耀目的鎏金令牌上三个烫金大字:蜀川王! 亦或者,是拿着金牌的手的主人—— “参见蜀王殿下,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声连绵不绝,震天动地,远处的人们听见这句激动人心的朝拜,也跟着朝着城门口跪倒。 要说整个天下间的人们,对蜀川王最忠心耿耿,最尊崇敬畏的,莫过于萧王府脚下,王城之内的群众了。m.DGlHtoYoTa.Com